向星羅依然搖頭：「沒有。」
舒予檀沉默一瞬，將目光移向窗外，似在自言自語，又像在自嘲：「我以為……她會抱怨呢……」
quot她沒有抱怨過。quot向星羅清楚這個她是指誰，quot我們從小都沒有聽舒華奶奶抱怨過什麼。只聽過奶奶說，很對不起你，沒有教育好她的兒子，讓你受苦了。quot
不僅舒華奶奶。
舒越也從未說過抱怨的話。
但舒予檀心裡清楚，舒越永遠不會像小時候那樣信任她、黏著她甜甜的喊媽媽。
他對她，現在只剩下禮貌的回應，維持著表面溫情。
quot他們那一家人，除了溫民安，都是很好的人。quot舒予檀給向星羅倒了一杯玫瑰香檳。
淺金色液體傾入高腳水晶杯，盪起一圈又一圈的光影。
倒到一半，舒予檀想起來什麼，動作頓住：quot你能喝嗎？quot
quot可以，我已經退役了。quot
時間過得真快。
一眨眼，兩個孩子都長大了。
喝到第二杯，菜已經上來。
舒予檀把切好的牛排放進向星羅盤子中：quot全熟的，不介意吧？quot
quot不介意，我不喜歡吃帶生的。quot
她們一邊吃一邊斷斷續續聊起對方生活，像一對忘年交般，放下所有防備向對方傾吐心聲。
包包里，手機在震動，卻誰都沒有注意。
quot我們家呀，其實也就是比中產好些。你上次看到的文件，如果泄露出去舒越外公外婆都要接受調查，你解決完之後銷毀了嗎？quot
向星羅點頭：quot碎紙機碎了一遍後我在浴室燒乾淨了。quot
quot那就好，他們兩個算是退休返聘，明年就要真正休息了。quot
舒予檀沒有說，二老是冒著晚節不保的風險將這份文件送出去。
B市企業稅務都會經過他們的手，當看到有關向星羅這個名字時，他們想起了舒越。
這個一直被他們忽視，曾經被他們放棄，作為穩住溫民安的工具安置在那個危險的家裡。
他們只是普通人家，做不到魚死網破。
以溫民安後期偏激的性格，殺人也不過是喝下一瓶酒的事。
他們必須給他一個希望，一個關於未來的希望，一個會有人替他兜底的希望。
那個希望不能是舒予檀，那麼就只能是舒越。
溫民安的親生兒子。
如果硬把舒越弄過來，兩家滅門慘案隨時會上演。
這種風險他們扛不住，也並不想要。
那就只能犧牲舒越。
quot你覺得……我狠心嗎？quot舒予檀似是醉了，盯著淺金色的液體，臉上已經蒙了一層淡粉。
向星羅望著她，再次想到舒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