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會副主席決定,等明天上班,一定要找運銷處處長段軍好好談一談,讓他們加強對於這位蒯鵬的管理。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蛋,他要是自己沒點問題,人家姑娘能冤枉他嗎?穿得花里胡哨,跟個野雞似的,他瞧著都不像是個好人!
顏丹霞是在劉艷娟回到宿舍後,聽到這一大新聞的。
當時才下午4點多,顏丹霞洗完澡,去借了雜誌,將髒衣服泡上了,正歪在被子跺上看書,劉艷娟卻突然回來了,顏丹霞下意識地看了下手錶,問:「怎麼這麼早?」
一般有這種玩樂的活動,劉艷娟不玩到散場是不肯回來的。
劉艷娟把棉服外套脫了,往床上一扔,說:「別提了,被攪合了,提前散場了。」接著,她繪聲繪色地將當時的情況講述了一遍。語氣中帶著氣憤,嘟著嘴說:「我可是親眼看見的,蒯鵬就是不小心碰到的。他那個叫迪斯科的舞蹈動作,本就是手臂前後擺動的,我以前看蒯鵬跳過的……」
她說著說著,臉上忽然又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說:「那個薛洋,跟高小萍本來準備了一首《敖包相會》,唱高音顯擺一把的,你知道的,薛洋這個人,歌唱的還是不錯,高小萍唱得也還行吧。結果,還沒等他們表演,晚會散了,嘿嘿,沒給他們出風頭的機會!」
「對了,你知道高小萍吧?就是咱們廠的廣播員,都說她是海州廠最漂亮的,哼!有一回我碰見她跟你們組長說話來著,瞧她那表情,我覺得肯定是看上秦工了。
「原來我還以為她以後就跟薛洋好了呢,沒想到還是那個勢利眼,熊瞎子掰棒子,看見個更好的就把手裡的給扔掉了,也不知道秦工會不會看上她,可千萬別……」
她自顧自地說著,顏丹霞卻只聽見了她的第一句,回憶起那個只要下班時間就換上自己醒目衣服的年輕人,總是笑著,眼神很乾淨,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熱情打招呼。
她對這人印象很好,有時候在廠區里碰見他,如果拿著重一些的東西,他會主動過來幫忙提。不光是幫助自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需要幫忙的,他都會去幫,且很注意分寸,保持著距離,絕對不會碰觸到身體部位。
顏丹霞也不相信這樣的人會耍流氓。
沒少聽人講究蒯鵬的壞話,比如車間裡的一些人,他們閒聊天時,時不常就會提起他,語氣鄙夷中,又透著絲羨慕,批判他小資產階級,批判他學洋人,淨出洋相,批判他居然會游泳……
別的就不說了,顏丹霞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游泳也成了資產階級專屬了。蒯鵬是華縣人,就說海邊長大的,哪個不會游泳?那是人家為了生活,練出來的本事!她有些想不通,不是一直在提倡解放思想,大膽一點嘛,怎麼這些人還生活在舊時代?
第23章
這個問題, 秦今朝也在思考,他是從鄒新軍那裡聽說了整件事情。海州廠就是這樣,一點事兒就能傳得沸沸揚揚的, 也不知道經過一個晚上的發酵, 明天會傳成什麼樣。
晚上, 他在給父親寫的信中,提到了這件事兒,寫到「我了解過這名叫蒯鵬的年輕大車司機的事情, 他入廠時,當的是裝卸工, 因為表現好,被選拔為司機。在工作上,他聽從運銷部的調度,安排去哪條線路就去哪條, 從來不討價還價, 他愛護車輛,車開得精心, 每次出完車回來,都要把車擦得乾乾淨淨的。去年考核的時候, 他得了大車組技術考核的第一名,還因為拾金不昧,上過廠報,可就是這樣的人,從來未曾當選過優秀團員,也沒有被評為先進工作者, 一切皆因他的『不正經』, 一看就像小流氓。」
「這樣的人不被大肆表揚, 是海州廠的錯誤,雖然思想解放也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但舊思想依舊牢牢桎梏著人的心,任重而道遠啊!」
元旦過後,廠內又恢復了生產。但很快,各個車間都接到了減產的通知。
雖然這在海州廠,還是第一次,但人們都沒覺得多驚訝,海州廠本來就是按計劃生產單位,第一季度減產,第二季度,第三季度增產,都是很正常的。職工們大多都覺得是好事兒,去年年末的時候趕生產進度,都給累夠嗆,正好可以好好歇一歇。=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3_b/bjZi0.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