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這裡不知道被誰埋了一幅畫。
藤蔓完美避開了那幅畫,尖端刺入已經死去的鬼怪的身體之中,將那溢散的能量,盡數引入由藤蔓構成的網絡里,甚至因為主人的挑食,而只撿了最純粹的那部分傳輸,可能會帶來負面影響的,都全部留在了那具屍體之中。
這也為它的行為打下了掩護,一時間裡,除了幕後黑手之外,沒有任何人或詭異察覺到它在這裡暗度陳倉。
於是……也方便了它進行下一步。
等確認那部分力量完全被運輸過去後,藤蔓悄悄掉頭,而這次的目標,是那副被埋在地下的畫作。隔著一小段距離,細密的枝條緩緩將畫作纏繞,只待某一個指令,就可以將整幅畫盡數包裹。
與此同時,仍然存活的人類玩家,正試圖潛入莫尼夫人的臥室。
兩隻大型鬼怪的戰場,一路從莊園建築內部來到了更寬闊的庭院中,也給了人類玩家機會。
因為林露的提醒,他們下半夜的警惕更勝之前,在變故發生的第一時間就各自使用了道具隱蔽起來,並且快速判斷出了此時最應該做的事。
——前往莫尼夫人的臥室,找到那副禁錮著畫中女人本體的肖像。
此時幾乎所有鬼怪的注意力都被那兩隻大鬼吸引,理應是玩家們偷家最好的機會,但領主之間的戰鬥的影響,比他們想像的要更大。
幾乎每走一步都會有地板開裂,碎石下落,以及毫無徵兆地從牆外穿刺進走廊的細長肢體,而庭院裡的笑花或許是受到刺激,那陣陣笑聲不再被庭院或距離的長短影響,幾乎猶如實質地響在了所有玩家的耳畔!
別說是小周和鍾仁他們了,就連文婷此時的臉色都扭曲起來,笑聲帶來的影響幾乎讓她寸步難行,根本無法再分辨出前進的方向!
就在這時,一股新鮮的血腥味突然傳出,刺激著所有人的鼻腔。
文婷順著氣味看過去,發現是披肩發的那個女玩家,用小刀割下了大腿上的一塊肉。
那把小刀上並沒有靈異氣息,不是道具,也沒什麼特殊作用。
文婷知道,很多人其實都會在副本內找到一點銳器備上,這樣在某些時刻來臨的時候,可以最快地終結掉自己的生命。
但這位玩家並不是為了死去,才使用這把原本為了死亡而準備的刀的。
沒人在這種時候再多說任何一句話。他們自覺用最快的速度將耳朵堵住,小周蹲下身開始替她包紮處理傷口,文婷對小周點了下頭,和剩下的人繼續快步向前走。
沒有了尖銳笑聲的影響,他們很快便來到了莫尼夫人滿是血跡的門前,
郭昭看了眼文婷,有些不太放心:「你一個人進去?」
文婷:「我先進去看看。」
她緊了緊手中的刀,謹慎地踱步上前,莫尼夫人臥室的那
扇門早已損壞,無需她再推開,可就在她即將踏入門內的那一刻,一股尖銳的危險感,陡然從她脊背根處升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句「小心」帶著點破音響在文婷身後。
文婷下意識轉過了身去,本能地伸手擋向危機襲來的地方,一柄尖刀卻「呲」地一聲,穿透了她的腹部,在她身前露出一個染紅的刀尖。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倏地靜止。
男人陰狠而帶笑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就算沒有靈異刀,普通的刀對付起人類來,也不是一般的好用啊。」
他頗為「好心」地沒有抽刀,而是就放任刀身留在文婷體內,自己從文婷身後走到了她的面前。
這時文婷才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比起剛進入副本時,陳哥那張幾乎可以稱得上擁有十足精英感的面容,此時他的臉,就如同人和詭異拼合而成的半成品,一個違和得仿佛將人與狗縫合在一起的、邪典手術的失敗產物。
他一半的臉仍然正常,另一半卻被數種不同的陰氣腐蝕侵入,甚至這半張臉上的五官,都出現了一種詭異的「紙人化」。
注意到文婷已經有些模糊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他好像瞬間被戳中了某些痛點,應激性地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尖叫怒罵道:「都是因為你們!都是因為你!不然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是特殊的……我會成為人上人!我和那些詭異的合作永遠不會有失敗的一天,我根本不會落到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住手!」郭昭撲過去想要拉開他,卻被陳哥一腳踹上腹部,直接踹到了一旁才被牆壁阻攔。
陳哥直起身,眉尾不受控制地抽動著,他咧著嘴,高興地說道:
「對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那兩個你們的同伴,我一個人給了她們一刀,就像你一樣……不會立刻去死,但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流干,最終成為詭異的養分……而等畫中鬼成功成為領主,我就會成為世界上唯一一個和領主級鬼怪交好的人類!」
「它們會弄死沒用的寵物,但可絕對不會放棄能帶來利益的合作——」
話音未落,似乎有一絲陰冷而潮濕的空氣,從他的後頸輕輕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