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張之洞下定了決心,湖廣破敗就湖廣破敗,沒什麼了不起,把華國也拉下水,將華國也打成一片殘垣斷壁。
「還有那5000w流民,讓他們不要硬闖關卡,有的是小路。」
華國的地形太狹長了,國境線漫長的不像話,有的是深山老林,有的是帶著大炮的軍隊過不去,但是流民過得去的地方。
5000w流民和湖廣的主力軍隊,隨便想就知道,即使華國打贏了,也沒幾個地方能住人了。
「張公,這是要遺臭萬年的。」辜鴻銘嚇了一跳。
這麼做,和李自成洪秀全有什麼區別?
簡單的,高大上的天下逐鹿,一統華夏,忽然變成了low到爆的亂賊,被後人在歷史書中點名鄙視,很光彩嗎?
張之洞笑了。
「鴻銘,1840的時候,大清有多少兵將,英國有多少兵將?八國聯軍的時候,大清又有多少兵將,八國聯軍又有多少人?大清人又有多少?為何就任由洋人長驅直入呢?
老夫思索了幾十年,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聖人不出,人心已經墮落。
是洋人打進來也好,是洋人滅清也好,都和麻木的百姓沒有關係,誰當皇帝,還不是交稅吃飯,洋人當皇帝,又有什麼關係?
這些只想著自己的好處的人,又有誰會在意,是西學滅了中學,還是中體西用。
老夫喊了許久的中西文化之爭,也就只有鴻銘一人在意而已。
可老夫換個口號,殺了胡靈珊,分財產,當皇帝,當將軍,當丞相,立刻就有很多百姓趕著來巴結。
這是博取身家富貴的時候啊。」
張之洞冷笑幾聲,對著面色慘白的辜鴻銘又道:「天下再破敗,能有滿清入關時屠殺天下漢人的破敗,能有李自成席捲天下時的破敗?
只怕不會。
老夫只要一把火燒了幾個城市,華國的內亂就會開始,胡靈珊的治國之道,可差得很,究竟是她先完蛋,還是老夫先完蛋,鹿死誰手,尤未可知。
華夏自古以來,大亂之後,才是大治,不論老夫和胡靈珊誰得了天下,都必須死上一大批人,這天下,才會浴火重生,才會更穩定更昌盛。」
辜鴻銘慘笑,華夏皇朝的崩潰,從來都是土地兼併造成的,死上幾千萬人,人少了,大家都有土地了,自然就安穩了。
這個道理,很簡單,很現實。
可是,真能把這幾千萬人,當做一個數字嗎?
辜鴻銘自問,他做不到。
張之洞道:「通知其餘各省大佬,所有軍隊全部進攻,一舉統一華夏,就在今日。」
……
「碰!」
《申報》的門被砸開。
「誰?強盜?快報警!」門內正在忙著印刷報紙的人驚叫。
幾百個士兵衝進了報社。
「全部帶走!」帶隊的軍官冷冷的下令。
「我們犯了什麼罪?」報社的人反應過來,這是華國對媒體打擊報復了。
「無罪。」軍官坦率的道。
「這是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都不需要了?」報社的人冷笑。
軍官笑了:「華國進入戰時狀態,可以徵調所有18歲以上的男子進入軍隊,為國效力,抗拒者以叛國罪當場處死。」
報社的人怒,什麼徵調所有人,擺明了就是清理反對派。
幾十個報社的人,被押進了軍營,已經有幾百個人抱著頭,蹲在操場上。
一眼看去,就找到了幾個熟悉的報人。
《申報》主編冷笑,果然是找了藉口清理反對派,安慰眾人道:「別擔心,《申報》的老闆是洋人,會把我們撈出去的。」
在滿清的時候,《申報》就能打著洋人的牌子,頂著滿清的壓力,做一個自由的報人,就不信會在現在垮了。
其餘幾個報社的人,忽然一齊抬頭,神色古怪的看著《申報》主編。
「怎麼了?」《申報》主編莫名其妙。
「老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另一個報社的主編苦笑。
以為洋人是洋老爺,是第一等人,犯了罪也不能抓的,那是滿清。
原來一直站在新聞自由第一線的《申報》,其實底氣也來自崇洋媚外。
《申報》的人都沉默了。
不自覺的,總以為老闆是洋人,底氣就厚一點,在洋人的公司工作,地位就比其他人高一點。
「沒事,百年的習慣,哪有這麼容易改變的,只要能把我們平平安安的撈出去,我們再討論怎麼改變。」主編勉強笑著,安慰《申報》的同仁。
軍營又進來了一批抱著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