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著勸著,崔琳琅就越吃越多了。
這幾日沒有雲錚在勸著,崔琳琅的胃口便又跟往常一樣了。
雲錚每回下午來找崔琳琅,都是她用晚膳的時辰,今日也是如此。
秋果剛布完菜出來,便看到雲錚回來了,她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是不是白日裡念叨多了出現幻覺了。
雲錚走到屋外的時候,崔琳琅剛在桌子邊坐下,抬眼看到雲錚時,依舊像往常那樣,淺笑盈盈地問他:
「用過晚膳了嗎?」
此刻的崔琳琅,穿著一條杏色家常裙子,頭髮挽了一半,斜插著一根玉釵,除此之外,身上沒戴別的飾物,也沒有上妝。
如此簡單,卻美過了這大西北的落日。
雲錚忽然覺得,崔琳琅不喜歡他也不要緊,反正她人已經在這兒了,就算不喜歡他,也已經是他媳婦兒了。
雲錚勸好了自己,便理也直氣也壯地走到崔琳琅對面坐下。
「還沒吃呢。」
春櫻走上前,看主子點了點頭,便出去吩咐秋果給將軍拿碗筷來,還得再多上些飯菜。
「咳!我今日聽周高說了,你找我?」
「是。我見你幾日沒來,便問了周高。沒打攪你吧?」
雲錚搖頭,嘴角卻翹了翹,「若是有不能打攪的事兒,我會提前讓周高告訴你,旁的時候,你都可以讓人去找我。」
「而且……」雲錚補充道:「不能打攪的時候也很少,除非是有戰事了。」
聽到戰事二字,崔琳琅面露擔憂,來了兩個月,一直過得風平浪靜,她都快忘了這是庭州,大熙的邊境。
西北各蠻族時刻對這裡虎視眈眈,時刻妄圖通過庭州,掌控西北,進而侵略中原。
「你別擔心。」
雲錚對崔琳琅笑笑,篤定道:「有我雲錚在一天,庭州都丟不了。」
此時,此刻。
夕陽照耀著庭州城。
少年將軍在夕陽下立下的誓言,如同一聲聲戰鼓擂,敲擊在崔琳琅的心上。
庭州的夕陽,遠比她在京城看到的要紅,紅得像火,紅得像血。
京城的夕陽之下,是盛世繁華的人間煙火。
而庭州的夕陽之下,是將軍,是將士們,生活在這裡的百姓們經脈里勃勃的熱血。
「我相信將軍。」
崔琳琅拿過一旁的茶杯,雙手執杯麵向雲錚。
「我敬將軍。」
雲錚心有所感,也伸手拿過茶杯,「多謝。」
多謝夫人。
看著雲錚將杯子裡的茶水一飲而盡,崔琳琅又伸手給他倒了一杯。
「我敬佩像將軍一樣的人,但也希望有那麼一天,邊關再無戰事。」
「會有那一天的,我會讓你看到的。」
他雲錚這一輩子,不就盼著這個嗎?
崔琳琅指正他,「將軍要和我們一起看到才是。」
……
飯後,雲錚又硬著頭皮在崔琳琅這兒待了快一個時辰,才起身回自己那兒。
出去時,嘴裡還哼著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西北民謠。
春櫻看見了,狠狠鬆了一口氣。
因為賜婚,主子也選不了自己的夫婿,好在這段日子看下來,雲將軍是個不錯的人,所以如今她只希望主子和將軍能和和美美一輩子。
——京城,七月十三。
吳統領與雲銳一行人終於又回到了京城。
比原先計劃的時間要慢了不少,只因一路上十分炎熱,就是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
因此只能趁早晚趕路,正午最炎熱的時候便只能在停在在驛站或是陰涼處休整,讓馬匹飲水。
雲銳一直記著嫂子的囑託,到了京城連定國公府都沒先回去,便帶著信件和崔琳琅準備的土產去了崔家。
雲銳一到崔家,便被人請去了前院正房。
「二夫人——」
「二夫人!定國公府的四少爺來了!」
李攸竹突然聽到定國公府四少爺,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誰,接著便聽下人說:
「雲家四少爺!他從庭州回來了,帶著咱們三姑娘的信還有……」
丫鬟話音未落,就見二夫人蹭的一下站起來,紫檀木的桌子都被這力道撞得一晃。
「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