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無數次地夢見過這一幕,眼見噩夢成了真,渾身的血液便一下子都幹了。
「他爹,小珠也是你的閨女啊!」
她聽見自己乾巴巴地求錢二。
錢二這會兒已經不是小珠的爹,只是個賭紅了眼的公畜生,「你他媽還好意思說,誰知道這賤貨是誰的種!」
泗芳的血一下子湧上了頭,「你還是不是人!」
她罵錢二,不要命地上去搶孩子,隨即與錢二扭打到一起。
錢二發狠,摁著她的頭往地上的碎瓷片上撞,她也拼了命去扣他的眼珠子。
小珠嚇傻了,坐在地上無助地哭叫,「爹別打了!不要打娘!」
段不循走到門口幾步外就聽到了裡面的哭嚎。
門被踹開,錢二眼見是他,瞬間便從畜生變回了奴才,一下子就開始知道,什麼是害怕,什麼是後悔。
泗芳掙開錢二的手,一把摟住小珠,娘倆一起嗚咽,話都吞在這些細碎的嗚咽了,段不循不用細聽,什麼都明白。
他嘆了口氣,一字一頓道:「泗芳,往後跟我吧,你願意麼?」
泗芳每個字都聽到了耳朵里,一時間卻搞不懂它們的意思。
「你說什麼?」
「我說,要你與錢二和離,我養你,」段不循頓了頓,看向泗芳懷裡的小姑娘,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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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上旬假,柳家的伙食水準又提了一個檔次,桌上竟也有了肉菜。
靜臨吃得斯文,餘光卻一直看著,戚氏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幾筷子便將盤裡的肉絲都挑到了柳平碗裡。
飯後,戚氏揀桌子,去灶房洗涮,柳平抬步就要回屋。
靜臨坐在桌前不動,張口將人叫住,「叔叔急著幹什麼去?」
柳平仿佛是聽到了一聲冷笑,回頭看過來,她嘴角正輕佻地向上揚著,看不出是嘲諷還是別的什麼意思。
「有事麼?」
柳平努力維持鎮定,淡淡道。
靜臨忽然發現,每回與自己說話,他的目光都要躲閃,從來不敢正面相接。
這個發現令她覺得有趣,便故意追著他的視線,一口咬住了,輕聲道:「沒事不能與你說說話麼!」
柳平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
「荒唐!」
他低聲叱了句,狼狽地想逃。
靜臨快走兩步追出去,整個人攔在他身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表情在輕浮與輕蔑之間,聲音嬌俏,語氣卻又惡狠狠地,「我的銀子買的肉,好吃麼?」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