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眉回道:「奶奶讓我送一送蕭榮、蕭華。」
蕭雲彰問:「蕭華說了甚麼?」
小眉道:「爺莫問了,奶奶要知道的,都知道了,爺還是想想,編個甚麼理由,哄哄奶奶罷。」
蕭雲彰撩簾進房,見林嬋側躺床上,聞他進來也不理,一味裝睡。
蕭雲彰坐到床沿,扳她肩膀,扳不動,笑道:「前日一扳就轉過來,幾日不見,氣性不小。」
林嬋懶得想,只是硬強。
蕭雲彰從袖裡,取出一隻金嵌翠縷空雙錢魚紋簪子,簪於她髮髻間,饒是好看。
蕭雲彰道:「以後我多送你這些。」
林嬋心裡有氣,若他識趣避開,她尚能壓抑,她憤憤想,他視她甚麼,怡花院見錢眼開的妓兒?給個簪子手鐲,就喜笑顏開,既往不咎?他算是看走眼,大錯特錯了。
蕭雲彰見她仍舊不動,脖頸後一截白嫩雪膩,晃人眼,勾人魂,俯身親了一口。
林嬋大怒想,簡直欺人太甚,還敢親她,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一個騰身坐起,拔出髻里的簪子,朝他划去。
蕭雲彰見勢不妙,迅速偏過臉,頓感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抹,指腹沾血。他冷冷看她,冷笑問:「這是做甚?謀殺親夫?你還嫩了些。」
林嬋把簪子狠狠一擲,落在地上,摔成兩半,蕭雲彰面色鐵青。
林嬋道:「你有的是銀子,要使這籠絡人的手段,儘管給怡花院每個妓兒去送,不要帶上我,我是官家女兒,不屑得這些。」
蕭雲彰嗤笑一聲:「官家女兒怎地,清高氣傲,不明事理,自以為是,反不如她們來得可愛。」他想,惡毒的話誰不會說。
林嬋氣煞道:「你不是才梳籠個妓兒,奸商配淫婦,倒是絕配,怎不一起帶回來?我讓她,這正妻之位,我不要也罷!」
蕭雲彰恨不能掐死她,倏得站起身,頭也不回地甩簾而去。
林嬋復又躺下,用被子蒙住頭,自顧流淚。
不曉過去多久,小眉躡手躡腳進來,拾起摔斷的簪子,又躡手躡腳出房,蕭乾等在廊下,連忙接過,細細看了,惋惜道:「奶奶下手真狠,這麼貴的簪子,聽不到響一聲,就沒了!」
第29章 安排
上話說到,林嬋聽信車夫蕭華之言,誤認蕭雲彰在怡花院,梳籠妓兒,背棄她他婚前達成的誓言,一時憤恨交加,口舌之間,揮簪誤傷了蕭雲彰,蕭雲彰大為惱怒,負痛離去。
再說那兩個車夫,蕭榮、蕭華辭謝了小眉,走出後園,蕭榮氣得打跌道:「你個千錘百鍊的棒槌,在奶奶面前,胡言亂語甚麼?」
蕭華道:「我實話實說來著。」
蕭榮道:「你你,你隨便混幾句也罷,作何將爺的行蹤,說的那般詳細。」
蕭華撓頭道:「奶奶問的詳細,話趕話,我不知不覺說了。」
蕭榮道:「你要尋死自去,拖累我作甚!」一路牢騷不止,說到氣處,打他兩拳,蕭華有愧,也不爭,只是躲避。
蕭雲彰回到書房,陳珀拿來膏藥,幫他臉上傷痕塗了。
蕭雲彰愈想,愈惱火:「這個毒婦,若非我閃避及時,此刻就算保住性命,一隻眼也瞎了。」
陳珀驚問:「怎地如此兇悍?」
蕭雲彰拍桌道:「誰說不是。」
陳珀道:「官家女兒,素來賢淑沉穩,喜怒不言色,待人接物,更是周全有度,怎地這個迥然不同?」
蕭雲彰罵道:「無德也罷,還自視甚高,性子暴烈,囂張跋扈,乃河東獅一隻。」陳珀不禁笑了。
蕭雲彰睃眼問:「笑甚麼?」陳珀不敢答,蕭雲彰不理會,命蕭乾叫蕭榮、蕭華來。
蕭乾不敢耽擱,奔出月洞門,即見兩人拉拉扯扯走近,他大喊道:「爺正尋你們哩,你倆的命休矣!」
蕭榮二人唬得面如土色,進書房便跪下了。
蕭雲彰冷臉問:「和奶奶說了甚麼?有半字對不上,打十棍。」
蕭榮不敢隱瞞,一五一十說了。蕭雲彰聽畢,問蕭華:「你跟我身邊多久了?」
蕭華道:「小的一年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