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彰笑道:「其與包子同類,又叫灌湯包,距傳開山鼻祖,乃北宋汴梁的一家食店,名喚『王樓』,賣『山洞梅花包子』,形小皮薄,剁細肉餡,加入豬皮凍,再上籠蒸,遇熱即化,成為鮮湯,才有這般美味,需得廚師好技藝,不是人人能吃到。」
陳珀笑說:「我要兩籠,回去給蕭豐他們吃。」
蕭雲彰略思,朝蕭乾道:「你帶一籠,先回去,捎與阿嬋吃。」蕭乾領命去了。
蕭雲彰與一眾聚後,從燕食樓出來,不願乘轎,索性登上西湖遊船,瘟疫已散,氣溫漸熱,天黑月亮,百姓陸續走出行樂,遊船經過荷花深處,蕭雲彰命停止搖櫓,夜中賞荷,倒也別有一番意境,待到快一更時分,方才下船,各自散去。
蕭雲彰和陳珀,往知府方向走,路過一家書肆,內里還亮燈火,蕭雲彰走進去,環顧四圍,文獻復刻抄本、巨帙類書,堆得滿當,店掌柜走近,作揖問:「先生想買甚麼書?」
蕭雲彰道:「話本即可。」
店掌柜道:「是要小說、講史說經的,還是傀儡戲影戲雜劇唱詞的?」
蕭雲彰問:「有何推薦?」
店掌柜道:「《取經詩話》頗有趣味,引人入勝,講得是唐僧一行六人,往西天求請大乘佛法......」
蕭雲彰道:「無有興趣。」
店掌柜道:「《大宋宣和遺事》專講史事,所看者皆廢寢忘食,深陷其中。」
蕭雲彰搖頭道:「帝王將相,干我何事。」
店掌柜又舉薦數本,見他皆表不喜,陪笑問:「那先生想要的是?」
陳珀豎耳傾聽,蕭雲彰朝他道:「去外面等我。」陳珀遺憾地走了。
蕭雲彰這才道:「我要一本《浪史奇觀》、《如意君傳》、《再生緣》,再來一套花營錦陣。」
店掌柜怔住,暗自想,他看去斯文儒雅,卻也人不可貌相。只道:「稍等!」往後房拿去了。
蕭雲彰肩背包袱走出,陳珀見沉,迎前道:「我來替爺拿著。」
蕭雲彰擋手拒絕,忽聽一陣敲鑼打鼓聲,他問:「正是夜深好眠時,為何這般動靜?」
一賣糕的小販挑擔經過,聽聞他問,低聲道:「先生有所不知,近些日,來了個妖怪,總在一更時,潛入百姓人家,抱住那熟睡婦人,咬破喉嚨,吮其血液,有昏迷至死者,婦人們驚恐可怖,是而每到此時,城中更夫狂敲鑼鼓,以示警醒。」
陳珀說:「還有這等怪事?倒是聞所未聞。」
小販道:「其實早有流傳,起自富春,揚州、松江、湖州,蘇州也有聽聞,杭州原鬧瘟疫,妖不敢來,因而無事,如今風氣漸好,倒又來了妖。」
一婦人打開院門,站那說:「我要二兩綠豆糕。」小販連忙去了。
陳珀嘆道:「林大人也夠忙乎的,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蕭雲彰忽然想到林嬋,問陳珀:「蕭豐等可遣人守在後院?」
陳珀道:「因有府役輪值巡邏,並未曾安排。」
蕭雲彰沒再多話,步覆卻漸漸加快。
第49章 舊事
接上話,先說京城內發生的事。白塔寺方丈福覺,被錦衣衛千戶魏寅,捕進北鎮撫司詔獄。也未用刑,只是斷他水米,五六日過去,福覺表面虛弱,但每日按時打坐念經,甚是規律。
第七日,刑部右侍郎韓秋榮,帶吏役來見魏寅,魏寅親自迎接,韓秋榮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吏部及禮部官兒,請奏皇上,福覺乃禮部考選、吏部任命的僧官,又是德道高僧,常年在皇家寺院宣卷講經,頗具威望,如今白塔寺主持與眾和尚,大開寺門,送面油與門徒、雜粥與香客,一併為福覺請願,此事影響甚廣,錦衣衛本就名聲在外,恐引民怨,經皇上口諭,指揮使命我來尋你,福覺嫖妓案,發還刑部調查。」
魏寅聽後,說道:「既是如此,我定當遵從,唯有一個要求。」
韓秋榮道:「請講。」
魏寅道:「福覺入詔獄至今,我還未審過他,可否今日讓我審後,再帶走?」
韓秋榮想想道:「也未嘗不可,但礙於福覺乃佛家弟子,不得用刑,免遭非議。」
他二人,到司衙坐廳,錦衣衛帶上人來,頭一個是福覺,再帶行商上堂,錦衣衛報花名:「你可是煥金珠鋪掌柜莊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