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火系道具最初是由北宮重光持有的話,那麼項行很可能認識北宮重光,甚至他自己就是北宮重光。
如果是前者,那他多少會好奇這個火系道具是如何被西從得到的,可他只對火系道具說了句「好久不見」,對持有火系道具的西從並沒有什麼反應。這種表現,與其說他是在與火系道具的持有人打招呼,不如說他是在與這個熟悉的道具重逢。
「即便我的猜測有誤也無妨。」西從的雙眸深邃而清冷,「於我而言,只要確認他與您站在對立面上,就足夠了。」
相比起之前的猜測,這件事的驗證要簡單得多。
如果項行與千策站在同一陣營的話,那麼千策在尋找屍體時必然會請項行幫忙。畢竟,項行是公寓的主人,而公寓又直通這片神秘的秘境墓園。然而,千策並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了讓西從來協助他。
這便耐人尋味了。
西從拾起地上的破虛鏡與影襲刀,心念一動,火系道具瞬間騰起熊熊烈焰,火焰吞噬著兩件異常物,確保千策再也無法藉助這些異常物將靈體附著其上。
千策見狀,嘴角的笑意緩緩擴大:「後生可畏,你行事果決,策劃周全,贏得漂亮。」
他深知,自己絕不會為了斬草除根而輕易捨棄兩件珍貴的一級異常物,而西從卻這麼做了。
「前輩謬讚了。」西從淡淡回應,語氣中並無絲毫自得,「若易位而處,我未必能做得更好。」
這樣的開局,換做任何人都難以應對。
至少千策掀起的這場腥風血雨給了無數平民修士出頭的機會,自此,再無世家,連蜀家都只是大一些的家族罷了。
他固然不是好人,但在當時,也算不上最惡。
劍被拔出的瞬間,千策胸口猛然劇痛,口中鮮血噴涌。
斷息劍之所以名為斷息,正因其出鞘後必飲血,不容生還。
而靈魂轉移的必要條件便是□□觸碰異常物,如今斷息劍拔出,徹底斬斷了千策反擊的可能。
「你我的時代已然結束。」北宮重光終於開口,語氣平淡,仿佛大仇得報對他而言並無喜悲。
千策緩緩仰頭,望向秘境上空。這裡常年無光,荒蕪沉寂,仿佛與世隔絕。
北宮重光隕落之後,世人或惋惜、或追憶,為其作傳,頌揚其生平壯舉
而他,則在萬眾唾棄中消逝。
千策在心中嘆息,目光漸漸聚焦於西從。結局已定,無話可說。
他的一生,就是一場又一場的豪賭。
第一次他賭自己以卑微之身,爬至眾人仰望的高處;第二次他賭自己以一己之力,顛覆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第三次他賭自己捨棄軀體後,能夠浴火重生。
每次都步步險境,每次都希望渺茫。
惡人行事如走鋼絲,一步不慎,便是山崖谷底,再無回天之力。
「就算如此,我也勝過。」千策大笑出聲,他享受著那種不顧一切、放手一搏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