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朵眼珠一轉,「你先回答我那個再說。」
「那個問題,」程寅笑笑:「是。」
乾脆又直接。
萬朵猜到了,可聽他親口承認,心頭還是控制不住怦然一跳。
為什麼幫她?
會是程思危說的那個原因嗎?
似乎看穿她想法,他緩緩說:「我當時路過前台,看見一個淋了雨的女孩兒需要幫助,但不知道那女孩兒,就是你。」
說起這個,還要歸功於程思危,要不是他暗地裡查他,他也不知道那個女孩兒就是萬朵。
「你平時見女孩兒可憐,都會幫人付房費嗎?」
他笑,「你當我是做慈善的嗎?」
萬朵偏轉頭,看向地毯,髮絲隨之垂落下來,「那你為什麼幫我?」
他目光落向柔順的髮絲,抑制著想去觸摸的衝動。
「那天,在久誠停車場入口,掉下來一棵巨大的椰樹葉。那顆樹葉擋了好幾輛車,路口都堵住了。有一個小姑娘冒雨拖走了樹葉,好像還因此崴了腳。當時很多男人坐在車上,或躲在傘下,沒有一個人上去幫忙。」
「原來你那時就看見我了。」萬朵眼睛一亮,心尖上那點兒鬱氣全散了。
其實,還要早一點兒。
只是程寅沒打算再說。
他笑了笑:「雖然不想承認,但我就是其中一個男人,只可惜雨太大,沒看清你。」
萬朵笑,見他這一番話口齒清楚,思路清晰,讚嘆:「你好像真的沒醉。」
「謝謝你相信我。」他又一次看向她肩頭的發,很軟的樣子,心想要是醉了,或許就可以摸一摸了。
「這個不用謝。」萬朵俏皮笑著。
「這個很重要。」
「嗯?」
「因為我下面要說的話,是建立在我沒醉,這個基礎上。」
萬朵斂了笑,「什麼話?」
他看著她,正了神色,緩慢地一字一字說:「你要不要真的,做我女朋友?」
萬朵僵住。
大堂里的鋼琴曲緩緩播放,噴水池的水潺潺流淌,時間似乎在不斷向前,又似乎已經停滯。
她眼睫輕眨,抬手把垂落的髮絲捋到耳後,露出粉嫩的耳尖。
「你喝醉了,還是早點回去吧。」她倉皇起身,也不看他。
匆匆道了晚安,又匆匆跑了。
像有隻小狗在身後追。
萬朵上了電梯,一路不停跑回房間,關上門後,心臟還在撲通撲通跳著。
她坐到床邊,拿過一隻雪白的枕頭抱在懷裡,下巴擱在上邊。
腦袋空茫茫的,好像撲楞楞地飛出一群混亂的白鴿,留下一地毫無邏輯的鳥毛。
和他認識半個月,見面次數一隻手數都得過來。
做男女朋友?
他喝醉了嗎?
是清醒的吧?
啊,好煩啊!
門口傳來刷卡聲,和萬蒼雪一起去享受溫泉按摩服務的鐘向晚回來了。
一進門,鍾向晚就看見女兒抱著枕頭髮呆。
「怎麼了?臉這麼紅?」
萬朵摸摸自己臉,搖頭,「沒事,就是有點熱。」
鍾向晚摸了摸她額頭,微汗,肯定不是發燒,放下心來。
「媽媽周二下午的飛機,一年半載回不來,小姑離你也遠,要是生病受傷……」
「你就放心吧,」萬朵安慰,「女孩子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愛惜身體,我會謹記鍾老師教誨的。」
鍾向晚相信萬朵做事有分寸,可世間萬事總有意外,她始終放不下這顆心。
要是能像小時候一樣,能把女兒一直抱在懷裡就好了。鍾向晚無奈笑了笑,說:「睡覺吧。」
第二天,萬蒼雪一早來到萬朵房間。
萬朵撈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剛想躺回去又被拽了起來。
上午退房,中午回江城,再見不知道什麼時候,萬朵咬著牙爬起來陪她們吃早餐。
一晚上沒睡好,她在洗手間垂著腦袋刷牙,偶爾抬眼一看,黑眼圈真重。
怪不得被萬蒼雪調侃真成熊貓了。
萬朝酒店自助餐非常出名,各式各樣的中西式早餐。鍾向晚和萬蒼雪拿著白瓷盤各樣都夾了一點,萬朵沒什麼胃口,轉了一圈只夾了一片煎蛋,和兩片醬牛肉。
看到有煮米粉,跟廚師預訂了一碗。萬蒼雪給奶奶要了一份,讓她一起等著,順便幫她把手裡的盤子拿回去。
剛過七點,用餐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