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著密不透風的宮牆,其實也藏不住多少事,十年百年,身前或身後,總要被人拿出來說道議論。」像是自嘲,顧清嘉也知這事無可奈何,端起面前的青瓷盞飲了一口茶,贊道,「道長這茶很好。」
擱下之後她對蘇禾告辭:「今日入宮知道道長無礙我便放心了,下次再見估計要等除夕宮宴才行。」
顧清嘉離開之後很久蘇禾都沒有動作,就靜靜的坐著,直到外面守著的人都離開了他才起身,走到了顧清嘉剛才坐著的位置,端起了那方茶盞。
下面壓著一張小紙條,蘇禾不著痕跡的收了起來。
當真如顧清嘉所說的那般,兩人再次見面是幾月之後的除夕,皇上令宮人在合玉殿大擺宴席,聚皇室宗親同樂。
今年的冬日來得早,也來得猛烈,往年盛京是很少下雪的,即便是有那也只是薄薄一層覆在瓦檐上,像是來不及消散的寒霜一層堆疊著一層,沒甚意思。
今年卻是不同的,大雪從十月末開始下,整個盛京都是白皚皚的一片,合玉殿外的紅梅枝椏上早不知砌了多少晶瑩。
宮宴顧長風攜了蘇禾同去,兩人行到合玉殿外的時候看那梅花一樹一樹開得極好,比那朱牆紅瓦還要奪目,開盡了凜冬最後的艷烈。
「這梅開得比往年都好,我記得去年的時候道長喜歡折梅入室,等一會宴會結束了讓人把這裡的梅折些回去插/上吧,估計明天清晨也還跟現在一樣鮮艷。」
一邊的蘇禾輕裘白衫,幾乎與這雪白天地融為一片,他有寒梅的風骨,不過少了幾分灼烈的艷色,多了些許冰雪的清冷,獨成這天地間的風姿。
枝壓素雪,緋艷如火,他往那邊看了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
雖然蘇禾表現得有些冷淡,但是顧長風也並不介意,小心的護著他上前面清掃乾淨的玉砌:「外面冷,進去吧。」
還沒開宴鵝毛般的大雪便飄了起來,而天暗下來的時候,宮宴開始了。
玉壺斟酒,流光輕轉,歌舞昇平,笙簫不斷,珍饈呈在玉盤裡傳上,錦衣華服的皇室宗親寶觥交錯,金玉滿堂,殿若明宇,這華宴像是要開至天明。
「累了?」周圍熱鬧顧長風不聞,只專心留意著身邊的人,一見蘇禾露出倦容低聲便開口,「我帶道長回去休息吧。」
作為皇上的顧長風不好太早離席,若是帶著自己離開那更糟,蘇禾輕輕擺手示意沒事,剛要說自己出去走走就好,外面卻忽然一陣騷亂。
「刺客!有刺客!——」
有人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