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姝從外邊走進來時,正好聽見這番話,驚訝地捂住嘴,從前兩人有過這樣的猜測,順安帝是迫於無奈才廣撒網,沒有想到是真的。
堂堂一個帝王,竟如此卑鄙!
怎麼說曲菡也是他子民,就這般毫無愧疚的戲耍?葬送了曲家滿門。
沈翊垂在身側的手指握攏成拳,眼底迸濺出殺意,「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當然,朕想等你大些再接你回宮,但不小心走漏了風聲,被魏氏得知,朕本可以救下曲菡,但朕沒有,你知道為什麼嗎?」
順安帝報復一般說著惡毒至極的話,「因為朕要一把趁手的刀,而這把刀,只有用至親的鮮血錘鍊過,才會鋒銳無比。」
沈翊是順安帝為魏家準備的一把刀,為榮郡王準備的踏腳石,從始至終,順安帝都沒有把沈翊當作骨肉。
天家有骨肉,但不是沈翊。
沈翊雙眼猩紅,雙手發顫,聽著這番話,受著錐心之痛,「你該死,你該死!」
他猛地上前扼住順安帝脖頸,虎口收緊,力道之大,仿佛要整個掐斷他的脖子。
「呃……」順安帝抬手無力的抓著沈翊的手腕,雙眼翻白,喘不上氣來,幾欲昏死。
「四哥,」聞姝快步上前拉著沈翊,急切道:「四哥,別髒了自己的手,快鬆開。」
順安帝死是因為廢后所下之毒,絕不能是被人掐死的,聞姝不想沈翊背上弒君弒父的罪名,因為順安帝不配!
沈翊額頭青筋迭起,蒙了一層冷汗,險些要失去理智,除了聞姝,沒有人敢攔他,「四哥,你醒醒,鬆手!」
聞姝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腕上,用了十足的力道,「啪」的一聲,聞姝把手心都拍疼了,可算是讓沈翊回過神來,在順安帝瀕死前鬆開了手。
沈翊後退了一步,聞姝連忙扶著他,「四哥,你沒事吧?」
「四哥,他活不了多久,別髒了你的手,不值得。」聞姝拿出帕子給他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沈翊胸前起伏不定,在聞姝的安撫下,心跳放緩,半晌搖搖頭,「無礙。」
「咳咳咳……」順安帝躺在枕上劇烈的咳嗽著,一張臉憋成青紫色,差一點點,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順安帝大口大口地喘氣,猶如劫後餘生,可嘴角的鮮血卻在提醒著他命不久矣,他看著眼前這對自己親手促成的璧人,嘶啞道:「朕沒有輸……朕錘鍊出了最鋒利的刀,摧毀了魏家,成為了真正的皇帝……」
「朕只是沒有想到,你這個小小庶女會有這般造化,若不是你,這一切早就結束了!」
「休想!」聞姝憤恨地看著他,恨不得替沈翊殺了他,「即便沒有我,你也成不了千古一帝,你只是一個懦夫,畏懼魏家權勢,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