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立刻殺了滄夷,而是指骨微微用力,將滄夷的周身筋脈盡數削斷。
滄夷目眥欲裂,慘叫聲回盪在整個崖底,整個人就像是被水澆透了似的,冷汗涔涔地癱在地上軟成了一灘爛泥。
殷禾冷眼旁觀,忽然上前兩步,蹲下身將滄夷的慘狀盡收眼底,半晌,才開口道:「滄夷,你真的很可憐。」
滄夷躺在地上,哪怕知道自己今日就會喪命於此,也未曾開口求饒過。他倒是一個有骨氣的,雖然蠢了點,但是倒一直是個硬骨頭。
他眼中已經痛的有些失神,卻還是不服輸似的挑釁殷禾,吃吃的笑出聲:「沒有你可憐,你這個悖逆尊上的賤人。」
殷禾不想再聽,一腳踩上滄夷的臉:「七荒有你這麼個蠢貨手下,真的是無人可用了。」
一道劍光沒入滄夷的胸膛,殷禾道:「永別了,滄夷。」
滄夷喉間發出一聲嘶啞的氣聲,那口氣卡在喉嚨里,便再也不動了。
解決完滄夷,見到謝遲仿佛毫不在意般倚在牆邊,手中摩挲著那一抹圓潤的珠子,眼睛里黑沉沉的,不知在想什麼。
殷禾心中覺得荒謬,那一抹荒謬夾雜著止不住的冷意,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掉進崖底?」
「你早就知道,滄夷一直跟著我們,對嗎?」
她也是剛剛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謝遲早就知道這裡靈契術法皆會失效,她之前派出去的傳音蝶都失效了,但是謝遲卻後腳就找到了她。
面對滄夷時,以他的實力根本無需演戲,他卻裝作被滄夷控制,在滄夷面前上演了一出牽線木偶的戲。
很顯然,他早就知道滄夷會把她推入崖底,他也早就知道這裡是萬花谷唯一會讓靈器失效的地方,甚至這一路都是由他帶路,才會一步步來到這個地方。
與其說滄夷算計了他們,不如說一開始就是謝遲將計就計,將所有人都當作魚餌。
目的很明顯,就是他手中的千機令。
謝遲微微側首看向殷禾,眼中閃過一絲困惑:「是,我知道,可是這又怎麼樣,結果不是很好嗎?」
他將貼著牆壁的身體站直,收起了手中的千機令,要不是滄夷油滑地像只泥鰍,一消失便無影無蹤,他也懶得一路上演戲。
他在發現滄夷的瞬間便在腦中布置了周全的計劃,況且打開千機令還需要滄夷的魔氣,他不知道殷禾為什麼這麼生氣。
「你報了仇,我也拿到了我想要的,也沒有誰因此受傷,這不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嗎?」
謝遲站在殷禾五步之遙的地方,依然是那副挺拔秀美如青竹的模樣,只是那雙眼中對人命的漠然和利用的理所當然讓殷禾的一顆心沉了下去,遍體生寒。
她像是第一次認識謝遲一般,仔仔細細地用眼睛描摹著他的眉眼,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卻無端有種詭異的陌生感。
殷禾心中酸澀難忍,悲怒交加:「在你眼中,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籌碼,哪怕在這個過程中有犧牲和痛苦,只要結局是好的,就無所謂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