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心眼睛無法聚焦到屍檢報告上任一處,只聽她硬邦邦問道:ldquo如果慢慢有意識,那她...那這個過程持續多長時間?rdquo
他們知道她問的是在失溫的冰櫃裡蘇慢慢還活了多久,許槐之回答道:ldquo精確時間無法預估,如果她中途有醒來驚慌失措,激烈掙扎過的話,這個過程很短暫,但我更偏向於她處於無法掙扎的狀態,因為她的四肢沒有抵抗傷的痕跡,存活的時間會相對長一下。rdquo
ldquo保守估計最短十五分鐘,最長一個小時。rdquo
外面有來往的腳步聲,同事熱情打著招呼,討論昨晚的家長里短,外面的嘈雜與室內的寂靜,像是被生生割裂開的兩個空間,司辰心覺得她現在處於一個凝滯的空間內,周遭白森森的冷氣裹挾著她,凍得她喘不過氣遍體生寒。
ldquo別看了。rdquo林煦抓著她的纖細手腕,牽回她一絲理智,手腕上的溫熱不容忽視,她不敢直視對方眼中的關切,試圖將注意力聚焦回報告上。
她問:ldquo痛苦嗎?rdquo
許槐之和江晚眼神一碰,誰也沒回答她。
ldquo小滿,蘇慢慢已經走了,這個問題沒有意義。rdquo林煦抽走她手裡的報告寬慰道。
ldquo有意義!rdquo司辰心抬頭凝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ldquo對蘇尋來說很有意義,如果我不告訴他,他一有空就會下意識的去想去猜,慢慢人生最後一刻的真切感受,她當時是不是很害怕?最後幾分鐘裡她是不是還抱有希望?會不會怨恨為什麼沒人去救她?rdquo
她看向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或許不懂,但司辰心很清楚這種沒有結論的無限猜想,它們像冰冷的鈍刀子,一下一下凌遲在還活著的人身上,她說:ldquo蘇尋才八歲,他之後的人生還很長,他不能活在永無止境的悔恨和遐想中。rdquo
如此...
許槐之斟酌了一下用詞,ldquo這個過程很平靜,冰櫃的氧氣有限,呼吸製造的二氧化碳會使她神志不清,所以察覺不到這種情況下出現的呼吸困難、暈眩、睏倦,只會喪失意識終至死亡。rdquo
司辰心聽完像是有一團棉花堵在心口鬱郁不得舒,她起身說:ldquo謝謝!許主任,江法醫,我回去工作了。rdquo
江晚看著消失在門外的衣角,湊到林煦耳邊小聲,ldquo你覺得她精神狀態好嗎?rdquo
林煦糾結起剛才自己又被忽視的客觀事實,悵然道:ldquo我看著不太好!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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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專案組辦公室的路上,林煦順道回了趟大本營,一開門的景象可以用慘烈形容,裡面橫七豎八躺倒一片,連她開門的動靜都沒人聽見,她敲了敲門板。
仰躺在椅子上的陳宥先反應過來,看是林煦又躺了回去,ldquo隊長是你啊!我還以為又來一車嫌疑人呢!rdquo
ldquo什麼又來了一車?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