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俄斯這個名字是那邊的世界意志取的。
因為那個世界的一切都來源於混沌的卡俄斯所創造。
「這一次離開,」阮梅平靜地說道,聲音里沒有波瀾,「看來就要等到模擬宇宙投放入過去後,我們才能再見面了。」
她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時空旅行說起來簡單,實際上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阮梅這個世界。
鍾離聞言,金色的瞳眸微微彎起,像極了夜空中低垂的晨星,清澈、溫潤,藏著一層歲月打磨不去的深邃光輝。
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但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
阮梅面無表情、情緒穩定,她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可以輕易接受分別的場面,就是心裡在想什麼估計沒人知道。
鍾離掌心微微抬起,風龍的權柄象徵著掌控穿越時空的力量,正在為他引動一道跨越時間的道路。轉瞬青色的風從宇宙最深處吹來,群星在黑暗中微微顫動,注視著塵埃與光屑在鍾離周身旋轉,能量越積累越多。
阮梅接著道,生命是構造的排列,星神的命途也是如此,在丹恆融合飲月君的力量後,她很快就會通過丹恆解讀出不朽命途所有的組成成分。
「到了那時,大哥哥會成為星神吧?」
強烈的預感讓阮梅好奇。
鍾離依舊沒有準確的回答,摸了摸阮梅的腦袋,時間恍若回到了阮梅小時候,而鍾離身上的光芒越來越盛。
在鍾離離開後,他會將風龍權柄留給阮梅,這樣等天才們設計完成模擬宇宙後,就可以將模擬宇宙傳送到鍾離所在的時間線。
然後一切就要交給時間,繼續等待、進化、完成,再到合適的時刻讓合適的人選揭開新的翁法羅斯的秘密。
這樣許多事情都說得通。
從某種角度講,時間是一種非常有用的東西。只要利用的好,像購買落魄畫家的畫,等上五百年之後,說不定那些畫就會變成傳世名作,賣到很高的價錢,造福子孫。
而若是先祖賣錯了畫家的畫,說不定五百年後只會得到一柜子二頭肌和許多失望。
總歸站在未來的人,總會看見前人留下的痕跡,會通過歷史的記載同前人對話。
只是前人要繼續在黑暗中行走,有些東西需要自我見證才能看見,好在按鍾離堅硬的石頭神經而言,那種漫長見證對他的耗費並不是太大。
「這一次,還請阿阮帶我向丹恆告別,還有列車組的諸位,下次有緣再相見吧。」
「……」阮梅面無表情的點頭。
鍾離笑了笑:「即使不再見面,有關於原初翁法羅斯的資料我也會傳送給諸位,我們保持聯繫。」
「我留下了足夠的貴金材料(血液),阿阮可以準備研究對翁法羅斯黃金裔的培育。」
鍾離先生還在卷。
「……」阮梅繼續面無表情地點頭。
「時間已經到了。」鍾離無奈,阮梅在鍾離眼中永遠都是個沉默的倔種小姑娘,含笑問道:「不同我告別嗎?」
「……」阮梅低下頭,她實際上準備了離別禮物,卻沒有來及送出手。
踢了踢禮物,禮物盒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大概裡面是一隻喵喵糕。
而分別也是生命的一部分——生命從來不是一條直線,而是一片流動的海。每一次相遇,就像潮水交匯;每一次離別,則像潮水退去,帶走沙灘上的印記。
生命並不只由擁有、並肩、熱烈組成,也同樣由失去、遠行、沉默織就。就像呼吸需要吐納,四季需要輪迴,離別是生命自然的間歇,是成長、變化、繼續向前不可或缺的瞬間。
但在分開的那一刻,每一個大人都可以觸發幼態化反應,成為一個固執的孩子。
大腦中的邊緣系統高度活動,那些主要負責情緒記憶和原始情感反應的區域,讓成年人的前額葉皮層理性調控暫時抑制,大腦短時回歸到本能反應模式。
悲傷、焦慮、依戀本能、想要尋求安慰與連結……但還是看著大海短暫的拜訪後,拍打著浪花從沙灘上離開……
「再見了……」
阮梅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光芒越來越盛,長輩的影子開始消失,融入附近麟龍星系留下的超新星爆炸的光芒中,向過去穿梭。
阮梅開始思考一些關於如何解構不朽的研究,一些關於時間和歷史的自我修正的悖論分析,還有不朽和永恆之間的聯繫。
微不可聞。
她輕聲道:「再見,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