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孩子難道就白白死了嗎!
祁淵冷淡平靜的面容上提不起一絲情緒,他出聲叫人將紅棉押下。
「這些年你這宮女跟在你身邊幫你也做了不少事,也是時候該清算了。」
隨著這一聲令下,紅棉有些慌張地看向穎妃,穎妃的語氣稍急,卻又冷厲,仿佛質問,又像是在強調:
「陛下明知臣妾的孩子是被端妃害死的!難道嬪妾為自己的孩子討個公道也不行嗎——」
「啪——」酒盞徹底摔在了下面,所有人齊聲跪下。
祁淵微微垂著眸,凌厲的目光瞥向說出這番話的穎妃:「穎妃,你瘋魔了。」
「臣妾知道——當初是太后替端妃求情,才讓臣妾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後來端妃病逝,臣妾無處訴苦,本也想著一報抵一報,可太后娘娘偏要接進來一位沈家姑娘。」
「臣妾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陛下,沈家女的孩子是你的孩子,難道臣妾被害死的那個孩子便不是了嗎!!!」
她原本都想著不計較了,畢竟端妃已死,可在這宮裡看著第二個沈家女入宮,看著她被祁淵寵愛,更看著她步步走上高位,最後腹中也有了孩子。
她心有不甘,心中的怨氣一日比一日更深。
憑什麼?
憑什麼沈珈芙能安然無恙,憑什麼她能被護得這麼好。
殿外庭杖的聲音不絕於耳,悶棍仿佛打在了一堆死肉上,聽得人心中發寒。
穎妃問憑什麼。
祁淵便一直看著她,告訴她憑什麼:「玉昭儀不是端妃,她與你並無仇怨,你既不願好好地在芷清宮替已逝的孩子積德,那便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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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珈芙在側殿等得都要睡著了,那邊的殿外血濺三尺,她渾然不知,宮人們落下庭杖的時候都把受刑人的嘴堵住的,也不讓人錯咬著舌頭。
「娘娘困了便先睡會兒吧,陛下也不知什麼時辰過來呢。」錦書說著,給她掖了掖被子。
錦柔在熏籠中又加了點炭火,應道:「這照池殿什麼都有,勝在方便,咱們再要回玉芙殿都得費些時辰,娘娘不如就在這兒先睡一覺,等陛下過來了奴婢們再把娘娘叫起來。」
沈珈芙強打起精神,說不用,她叫人留在了大殿上聽著動靜,對穎妃害她的這件事早有預料也不覺得意外,只覺得氣憤,明明自己是無妄之災。
屋內安靜了會兒,錦書錦柔都陪著她,瞧見床榻上的人手上的勁兒松下來,握在手裡的書冊也落在床榻上,對視一眼,悄聲過去把書冊拾起來,將屋內的燭火又滅了幾盞,好叫沈珈芙能好好睡會兒。
深夜裡,沈珈芙被動靜鬧醒,慌忙睜開眼,瞧見祁淵正把她抱上床榻。
「這…哪兒啊?」她問得迷迷糊糊,瞧見祁淵以後就又閉上眼睛了,絲毫沒有要打起精神的樣子。
祁淵才把她從照池殿送回來,動作已經格外輕了,沒想到還是把她鬧醒了。
壓低聲音輕輕回她:「是你的屋子,朕抱你回來的。」
說的字有點多,沈珈芙反應了一下,半晌才帶著濃濃倦意地嗯了一聲,在暖和的被褥里翻了個身,繼續睡。
祁淵給她拉上帘子,去側間洗漱一番才上榻,把沈珈芙往懷裡抱。
「今日之事朕都處理好了,以儆效尤,之後也沒人敢對你動手,這個孩子會安安穩穩地生下來。」他本可以不選在這一日,但也沒有哪一日比今日更加能讓人印象深刻,今日過後,不會有人再敢對沈珈芙起什麼惡毒的心思。
沈珈芙又睡著了,聽見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一個字也沒聽進腦子裡,她皺了皺眉,有幾分被打擾的不悅,嚶嚀一聲,那聲音立馬止住了。
隨後她的意識再次沉下去。
第二日醒過來的時候祁淵還在身邊睡著,沈珈芙都忘了他是什麼時候帶她回的玉芙殿,現在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見祁淵還在睡,她想,或許是昨夜太晚了。
穎妃如何了?
沈珈芙想知道,可祁淵沒醒,她也沒想把人吵醒,安安靜靜陪著他又睡了個回籠覺。
一覺睡到正午時才醒過來,饒是祁淵也起遲了,好在今日休沐,無需上朝。
沈珈芙被宮人們伺候著起身,眼巴巴看著祁淵,就是想問他昨夜之事,但周圍人多,她又沒直接吭聲。
只能等宮人們都退出去才問出口。
「陛下昨日審了穎妃娘娘嗎?她認下了嗎?」
祁淵給她理了理衣裳,嗯了聲:「審了,認了。」
看見沈珈芙複雜的神情,他開口:「謀害皇嗣,是死罪。」
沈珈芙一下就不說話了,呆呆看著祁淵。
「那…那穎妃她已經?」難道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