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外頭的宮女都輕聲細語著什麼,接著翠寶便皺著眉頭進來,甚為不悅。
容珞瞧了瞧,便詢問:「怎麼了。」
翠寶的話在嘴邊滾了一圈,沒說出來,忙著給主子梳妝的姐姐照瑩催她一把,到底什麼話這麼難說。
翠寶跺腳,低惱道:「昨夜蘭月在東殿…太子的近前服侍,這一早都在傳蘭月是要晉為良媛了。」
聽此容珞抬了眸。
心中繃的一根弦隨之斷裂。
照瑩脫口而出:「蘭月?」
容珞眸底閃過慌亂,呼吸微滯。
還未等照瑩梳妝完,她便轉身進了裡屋,關上房門。
照瑩旋即便瞪了翠寶一眼,翠寶噘著唇,也難受得緊,二人趕忙來到門前敲敲,裡頭也沒得回應。
照瑩攥著手帕,著急思索:蘭月昨夜怎麼擅自去了東殿,蘭月果然不是個安分的,早知她就多留心些!
太子妃和太子吵架這才半個月,就有人趁虛而入,殿下怎麼……
片刻後,裡屋才傳出話語:「我身子不舒服,派人去坤寧宮告假。」
聲音柔柔糯糯的,
像是蘊著一層蒙蒙水霧。
照瑩有點擔憂,但還是應了話。
裡屋內。
容珞坐在榻前,眼睫已盈淚。
慢慢收理著幾件簡素的衣裳,淚將落下時,她擦了擦。
離開的心思愈演愈烈。
蘭月本就是皇后留給太子做侍妾的,她沒什麼好說的。
他為儲君,未來或將是帝王。
自該多延綿子嗣,有再多的嬪妃都是應當的,往後後宮三千都是他。
可是她心疼,針扎般的心疼。
想來她是當不好他的正妃的,更不想幫他管後宮裡的女人。
容珞走到陪嫁的妝奩前,挑挑揀揀地選,淚珠都胡亂地掉在珠寶首飾上。
避開許多太子曾送的珠釵髮簪,塞進小匣子裡,最後一股腦的和收理的衣裳包裹起來。
容珞重新回床榻,埋進枕頭裡放聲哭。
她也說不準自己能不能離開宮城,出宮後能不能過好日子,可想到往後的日子都面對太子跟別的女子恩愛……
早知如此,當初就和李秉走。
不知過了多久,
房門再次被敲響——
容珞從枕頭裡露出一雙泛紅的淚眼,忽聽門外的男人在喚她,「珞兒開門。」
是太子的聲音。
容珞蹙蹙眉,鼻尖更酸。
找地方把收拾的包袱藏起來。
太子繼續道:「今日不舒服,可是病著了?你開門,本宮召梁太醫過來看看?」
容珞深吸氣,平復將哭的酸意。
在門後回道:「殿下不用,我只是有點困,歇一會兒就好。」
外面的男人微微緘默,再道:「你讓我進來,我們談談。」
容珞道:「我不想談,無論談什麼殿下都不會變不是嗎。」
他道:「昨夜那個叫蘭月的宮女……」
「我不介意。」
容珞打斷太子,說著違心的話:「殿下得良妾是件好事,皇后娘娘與我提過一兩次了,殿下身邊是該多伴幾人。」
万俟重欲再敲門的手停住,面色陰冷得可怕,竭力克制著拆門而入的衝動。
「這是你想要的?」
容珞沒有立馬作答,迴避道:「我想休息。」
隔著一道房門,氣氛愈發凝固。
他們互相僵持著,良久的一片沉默,到最後以他的拂袖離去而結束。
容珞退到桌椅處坐下,低落地耷拉著肩膀,眼睛泛疼似乎哭不出來了。
第65章 不見那抹窈窕的身姿。
到了夜晚。
太子再過來,容珞已睡下。
臥房昏暗無光,只有外間燭光葳蕤。
他坐在桌椅處,惹得守夜的宮女皆戰戰兢兢的,氣氛有些低凝。
「她今日可吃些東西?」
面對太子的詢問,宮女低聲回:「回殿下,太子妃只晚膳應付了幾口。」
似有片刻緘默。
男人微微沉眉,只交待明日多做些她愛吃的菜式,宮女福身答是。
太子坐了良久。
沒推開房門,回了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