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跑步的聲音停下,陳敘推開院門就看見坐在院裡洗衣服的溫南,男人下意識繃緊呼吸,看見溫南身上穿著襯衫,領口也是系好的,頓時鬆了口氣。
「還沒睡嗎?」
陳敘走到井邊打水。
溫南道:「反正也睡不著,先把衣服洗了。」
她洗完陳奶奶的黑褂子,起身擰的時候有點費勁。
眼前伸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給我,我擰。」
溫南毫不客氣的遞給他。
男人手勁很大,隨便一擰,衣服上一點水分都沒了。
他把衣服抖了抖掛向繃繩,誰知一抬頭就看見眼前晾著的小背心,純白色的小背心又小又短,還沒他的手掌大,被風一吹,在眼前晃了晃。
陳敘冷俊的面孔上倏然間騰起一抹紅。
他快速移開視線,將黑褂子晾在另一頭,男人薄唇緊抿,目不斜視的望著雞圈的方向,四肢都有些不聽使喚的發僵。
溫南沒發現陳敘的異常,甩了甩又酸又累的手臂,把水潑到菜地旁,轉身拿走繃繩上的奶奶衫和小背心回屋了。
「哥,我先睡了。」
眼角的餘光闖入一抹纖細的身影,陳敘垂下眸看著濕漉漉的地面,好半天嗓子裡才滾出一聲:「嗯」。
等溫南關上屋門,屋裡的燈熄滅後,陳敘才沉沉的吐了口長氣。
早知道他多跑兩圈再回來了。
溫南第二天又起晚了。
她聽著外面陳奶奶「咕咕」叫雞的聲音,翻起來摸了摸床尾欄杆上掛著的小背心,晾了一晚上幹了,穿上衣服爬起來到鏡子跟前梳好頭髮才出去,院子裡只有陳奶奶,不見陳敘,溫南看了眼菜地,簍框不見了。
於是問了一句:「姨奶,大哥去自留地了嗎?」
陳奶奶:「嗯,天不亮就走了,種菜去了。」她把雞食丟進雞圈,續道:「早飯做好了,咱們先吃吧。」
溫南到井邊刷牙洗漱:「我去給大哥送飯。」
說完跑廚房裡把飯盛出來裝進籃子裡,把昨晚單獨留出來的一張肉餅也放進去,打算回來的時候繞到草地那邊給小麥,她又拎了一壺水,拿了一張玉米餅咬了一口,朝陳奶奶招了招手就走了。
清晨的鄉村空氣乾淨清新,這個點家家戶戶都在吃飯,每條巷子裡都飄散著飯香味。
溫南走到杏花村,經過林家時,林家的門從裡面打開,裡面出來一對老夫妻,男的扛著鋤頭,女的拿著鏟子,兩人看見溫南時,都瞪圓了眼珠子,目光死死的盯著溫南,好像要從她身上剜下來一塊肉。
林老太太朝她啐了一聲,小聲罵了一句:「禍害精!」
溫南:……
一大早的好心情全沒了。
她冷著臉,氣勢上一點也不弱:「你再罵一句試試!」
溫南就站在路邊,手裡提著籃子,穿著白底黃花的襯衫,烏黑的長髮編著兩股辮子,嬌俏的臉蛋冷冰冰的,一點也不怯場,林老頭扯了下他媳婦的胳膊:「行了,你別惹事了!」
這一扯,把林老太的火氣又拱出來了。
她氣的揮開林老頭的手,惡狠狠的瞪向溫南:「啥叫我惹事?明明是這個禍害先惹的事!要不是她那天打了——」
「行了!」
林老頭連忙捂住林老太的嘴,把她拽到家裡,沖溫南說了句:「女同志,對不起啊,我家婆子火氣大,你別理她。」
說完碰的一聲關上院門。
溫南:……
他媽的!
純純有大病!
她拎著籃子往自留地走了,其實心裡清楚林老太罵她的原因,無非是那天去自留地的路上把李紅平打了,害的李紅平光著膀子灰溜溜的跑回家,再被張小娥變著花樣的把這事傳出去,從家屬區到杏花村都知道李紅平在後山坡跟野女人搞破鞋的事,李紅平是林家招的上門女婿,這事鬧到最後,林家人成了全杏花村的笑柄。
活該。
他們這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