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麥咬著唇,眼裡的淚刷刷的流。
她用手背擦掉眼淚,聲音帶著哭腔:「溫南,對不起。」
溫南看著她:「你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跟我道歉?」
「我……」
趙小麥好半天沒說話,草地里安靜的又只剩下鐮刀割草的刷刷聲,溫南沒再說話,只安靜的看著趙小麥,等她想清楚了,願意開口了再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在趙小麥割了一筐子豬籠草後,她忽的扔掉鐮刀,蹲在地上抱膝埋頭痛哭,她就連哭也在壓抑著,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怕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溫南走過去蹲在趙小麥身邊,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溫聲細語道:「小麥,我答應過你,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你這麼冷落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讓你心裡更難受。」
趙小麥哭了好一會才抬起頭,頂著一雙哭紅的眼睛看著溫南:「我娘說,不讓我找你,不讓我跟你說話,我要是不聽她的話,她就把我趕出家門,不要我了。」
趙小麥邊哭邊抹眼淚,嗓子都哭啞了。
溫南忽然有些後悔那天不該跟花鳳珍黑臉,她是痛快了,但遭殃的是小麥。
比起這些,溫南更痛恨花鳳珍和趙營長重男輕女的行為!
她就是從那種家庭長大的,深知小麥心裡的痛苦和委屈。
溫南閉了閉眼,往前湊了些,抱住小麥,在她背上拍了拍,安撫的笑道:「沒事,你娘不讓我你找我,那我可以找你呀?這不很簡單嗎?」
趙小麥哭聲一窒,抬起頭看她,溫南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我們背著你娘交朋友,不讓你娘知道就可以,你說是不是?」
趙小麥擦了擦眼淚,哭的鼻頭都是紅的。
她打了聲哭嗝,看著溫南好一會都不說話,溫南笑道:「這多大點事兒?至於哭哭啼啼跟你自己鬧彆扭嗎?」
趙小麥破涕為笑,低下頭擦眼淚,把藏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我也是這麼想的,背著我娘找你,但我怕你知道了覺得我們家裡人又麻煩又難纏,不願意再跟我交朋友,我也不敢跟你說。」
溫南揪了兩根草在耳朵上晃了晃:「你看我像這么小氣的人嗎?」
趙小麥搖了搖頭,然後拿起鐮刀繼續割豬籠草,這一次割草的勁頭十足,臉上也不再愁雲密布了,她把一把草扔到簍框裡,看向在玩草的溫南,開心道:「溫南,那天你給我的肉餅我吃了,那是我從小到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也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吃一整份屬於她自己的食物,以往家裡面有肉菜都緊著她弟弟,她有時候連一口肉渣都嘗不上,她娘說女娃娃吃肉有啥用,養的細皮嫩肉的也是送給別人家的,白浪費糧食,還不如趁還沒嫁人多在家裡掙點錢。
溫南笑道:「下午我再給你帶點山楂糕。」
趙小麥問:「你去山腳那邊摘山楂了嗎?」
溫南說:「建明中午給我帶回來。」她拿起小鏟子:「小麥,我去給雞鏟點野菜帶回去,下午過來找你。」
「我幫你。」
趙小麥噔噔噔的跑到路邊,都不用小鏟子,徒手薅了一大把野菜裝在溫南籃子裡,一會的功夫就把籃子塞得滿滿的,然後拍了拍手上的土:「好了。」
溫南:……
以她的速度,可做不到一小會的功夫薅這麼一大把。
溫南看了眼小麥的手,手指粗糙,因為常年幹活長了許多繭子,她心裡一酸,抬起頭笑看著小麥:「下午我來找你。」
趙小麥高興點頭:「嗯!」
溫南回到家屬區把野菜剁了餵雞,等中午的時候杜建明把山楂帶回來了。
中午陳敘沒回來,倒是康連長過來了一趟,給張小娥和陳奶奶說今天有軍區組織部過來,杜團長和陳營長中午不回來了,同樣沒回來的還有趙營長跟何營長。
溫南中午就做了她和陳奶奶的午飯,吃過飯把山楂洗乾淨煮軟,然後將山楂碾成泥,正做著山楂糕呢,張小娥急沖沖的跑過來問溫南,楊梅湯咋做呢,她把冰糖買回來了,然後就看見溫南做的山楂糕,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又做啥好吃的呢?」
溫南:「山楂糕。」
張小娥饞的咽了咽口水:「等你做好了,能分我一塊嘗嘗嗎?」
溫南笑道:「可以呀。」
溫南過去幫張小娥指導怎麼做楊梅湯,等張小娥做好了,她的山楂糕也出鍋了,張小娥給溫南舀了兩碗楊梅湯,味道不是很甜,酸味要濃一點,張小娥捨不得放白冰糖,就放了幾顆,又想做一大鍋楊梅湯,於是糖多水少,甜味無法中和酸味。
陳奶奶坐在院裡,喝了兩口楊梅湯,酸的直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