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看著溫南仰著小臉一臉期盼的想知道答案,眼底浸著微淺的笑意:「的確有,不過就一個,在運閩市市公安局,以前和我一個團部的戰友。」
哇哦!
就這一個關係也夠厲害的了!
溫南沒想到陳敘走哪都有關係戶啊,這年頭遷戶口可不好遷,要看你往哪裡遷,遷過去的地方有沒有人接收你,這對一些人來說非常困難,但在陳敘這壓根不是事。
回到馮家時,馮春和馮仁都在屋裡沒出來,孟秋一個人在院裡坐著,她換了件淺灰色的襯衫,頭髮盤在後腦勺,看見溫南回來,臉上都是和藹的笑意:「南南回來了。」
這一幕很久遠,又很熟悉。
是原主每一次放學回家後,小姨都會說一句:南南回來了。
溫南笑道:「嗯。」
她挽著孟秋的手臂:「小姨,今晚咱們住在招待所,我有好多話想跟小姨說。」
孟秋摸了摸溫南的頭髮:「小姨也有好多話跟你說。」她看了眼走在邊上的陳敘,關於陳營長的事,她今晚也要給南南多說說。
馮仁和馮春在屋裡待著,馮仁躺在床上,一隻胳膊手上吊著動不了,一條腿被溫南對象踹的到現在還疼著,尤其是小腿前面的干骨,剛才疼痛的感覺還能忍受,這會疼的受不了,他坐起身,一隻手在小腿干骨上輕輕揉著,瞥了眼站在窗簾後面往外看的馮仁:「有啥可看的,咋地,你也想去啊?」
馮仁火氣大的很,眼看著就快到了他和梁隊長女兒結婚的日子,結果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彩禮錢泡湯了,他拿啥結婚?!
馮仁看著院裡往出走的三個人,冷不防的對上了陳敘看過來的目光,那一眼極其銳利,嚇的馮仁往旁邊一挪用窗簾擋住自己的臉。
馮春看他:「你幹啥?」
馮春搖頭:「沒啥。」
他覺得那個當兵的男人看見他了,也不知道溫南哪來那麼好的命,找了這麼個對象,胳膊到現在還疼著,尤其不能往後動,動一下就覺得肩膀那裡拉扯的疼,那人下手也太狠了。
馮仁揉了揉肩膀:「爹,我出去一趟,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也沒給馮春說話的機會,在院子裡人走後,馮仁也跑了,留下馮春一個人,他氣的把枕頭砸在門上:「他娘的,一個二個全跑了,老子養你們都養出仇了是吧!一群吃裡扒外的狗雜種!」
從溪水村到公社走路半個小時就到了,到了公社太陽已經落山了,暮色將至,路上的人也少了,去縣城的車也停了,陳敘說今晚就先在公社招待所睡一晚,明早起來去臨門縣。
他帶著溫南和孟秋去了公社唯一一家招待所,把三人的介紹信遞給他們,要了兩間房,這是溫南第一次住七十年代的招待所。
朝陽公社的招待所很破舊,大門外有三層台階,走進去對面是一張桌子,前面坐著帶紅袖章的工作人員,挨著牆放著一張長靠凳,右邊是一個拐角,拐過去就是兩排房子,就跟上個世紀農村大隊部的布局一樣,牆面斑駁破舊,紅色木門都掉漆了,房門上角掛著每個房間的號。
上下兩層樓,溫南大致看了一眼,上下兩層估摸著有二十間房吧。
陳敘是7號房,溫南和孟秋是8號房。
陳敘將背包放下,帶著溫南和孟秋去了招待所附近的國營飯店,說實話,朝陽公社的國營飯店也比不上紅星公社,外面牌子上寫著今晚供應的飯菜,孟秋這輩子沒怎麼去過國營飯店,她跟在溫南邊上,坐在她旁邊,看陳敘點了三盤菜,土豆燉雞肉,豆腐燉鯽魚,青菜丸子湯,一盤子饅頭,看的孟秋都肉疼。
別看溫南穿過來一個多月了,對這邊的物價還是不太清楚。
她不知道這三盤菜大概多少錢,但看小姨震驚又肉疼的表情,想來肯定不便宜。
陳敘將筷子遞給孟秋和溫南:「吃吧。」
孟秋接過筷子,不好意思的說:「陳營長,讓你破費了,真不好意思。」
她身上錢不多,糧票也不多,根本掏不起這一頓的飯錢,陳敘聲音平穩:「小姨不用跟我客氣。」
其實溫南也挺不好意思的。
她低下頭安靜吃飯,偏頭看了眼小姨,見小姨臉色有些窘迫,吃飯也只吃青菜和土豆,不捨得夾肉,她主動給小姨碗裡夾了好幾塊雞肉和丸子:「小姨,多吃點。」
溫南有原主的記憶,在家裡吃飯時,桌上偶爾有一頓葷菜,小姨會不顧姨夫的陰陽怪氣,給原主夾肉,讓原主多吃點,小姨在那個家裡過得並不好,但她卻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護住了原主,供她上學,不讓她下地幹活。
看著小姨耳朵下面的淤青,溫南心裡又湧起一股氣。
孟秋也給溫南夾了幾塊肉,然後猶豫了一會,給陳敘也夾了兩塊,對上陳敘看過來的目光,孟秋慈愛的笑了笑。
陳敘臉上掛著笑意,朝孟秋頷首:「謝謝。」
「咦?溫南?」
嘈雜的飯店裡忽的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溫南一怔,順著聲音來源轉頭看去,在她左前方站著一個穿著臧藍色工人服的男人,男人個頭不低,五官周正,下巴掌了些青茬,乍一看有點糙漢子的味道,見溫南看過來,臉上頓時掛上了笑容:「還真是你!」
溫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