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的栓子壞了,只有陳敘能修。
她走出屋門,下意識看了眼隔壁的屋子,陳敘屋門大開,可見人不在屋裡,院裡也只有陳奶奶一個人,溫南鬆了口氣,她走到井邊打水洗臉刷牙,陳奶奶餵完雞,轉身看到蹲在井邊的溫南,笑道:「南南,你以後可得長記性,可不能在洗澡的時候睡著了,萬一淹在水桶里怎麼辦?這可不是小事。」
溫南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姨奶,我知道了。」
她洗完臉,聞到了廚房裡的飯香味,知道陳奶奶已經做好早飯了,於是問:「姨奶,我哥呢?」
陳奶奶在井邊洗手,說道:「天不亮就去團里了,走的時候說早上不回來吃飯了。」
溫南抿了下唇,跟陳奶奶去廚房端飯。
或許不止她尷尬,陳營長也尷尬吧?
陳奶奶早飯做的不多,吃過早飯溫南把碗筷收拾到廚房洗乾淨,她看到院裡晾著陳敘的衣服,昨晚洗澡前還沒有,想來應該是在她睡著的時候洗的,這麼說,陳敘腕上壓根沒睡多久的覺?
溫南回屋把髒衣服拿出來,又把陳奶奶換下來的衣服拿到井邊洗乾淨。
忙完這些後,她拿著搪瓷盆去屋裡把木桶里的水一盆盆舀出來潑在菜地旁的水溝里,木桶里就剩下一些水了,她雙手抓著木桶用力往外拽,小臉憋的通紅,屋門的亮光陡地暗下,一隻強有力手搭在她手邊,穩穩抓住木桶邊緣:「我來吧。」
溫南一怔,看著她手邊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錯愕抬頭,也不知道陳敘什麼時候回來的。
第42章
男人手勁很大,單手拎著桶往出走,將桶里的水倒到菜地旁,溫南站在屋門口,看著陳敘將桶放到屋門口,全程沒看她一眼,然後悶著頭回到屋裡。
溫南看出來了。
不止她尷尬,陳敘也尷尬呢。
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生氣?氣她咋咋呼呼的?
溫南轉身回到屋裡,剛坐到床邊就看見陳敘拿著榔頭和起子過來了,他看了眼屋裡的溫南,腳步頓了一下,還是踏進屋裡,轉身關上屋門在門栓上搗鼓修理,屋門一關,屋裡的光線一下子暗了,溫南看向陳敘高大的背影,抿了抿唇,喉嚨竟然卡殼了,不知道說什麼。
「昨晚的事,抱歉。」
陳敘率先打破沉默。
榔頭砸在門上發出碰碰的聲音,像是在溫南心裡鑿出一個洞。
她小聲道:「沒事,是我的問題。」
屋裡光線不算太好,陳敘聽到身後的呼吸頻率逐漸紊亂,昨晚的一幕從腦海里匆匆掠過,男人快速修好門栓,拉開木門出去時,交代了一句:「以後別在木桶里睡著了,很危險。」
溫南小聲的「哦」了下。
陳敘今天回來的早,一直到飯點都沒去部隊,中午飯是溫南做的,她做的湯麵條,三人坐在桌上時,陳敘和溫南都悶著頭吃飯,誰也沒說話,隔壁張小娥嗓門特別大,在說牛來花這兩天跟癔症了一樣,見誰都說她兒媳婦懷孕了,跟誰沒大過肚子一樣。
吃過飯陳敘和杜團長他們去部隊了,溫南幫陳奶奶幹完家務活,出門去草地找小麥。
她走出小巷子口,看見前面大樹底下坐了一堆人,都是家屬區的婆子和軍嫂,牛來花也在那,平日裡她很少出門,大家只知道康連長有個娘,有些人都沒咋見過她,這兩天林美珍懷孕的事傳出去,牛來花跟詐屍了一樣,一天不著家的在家屬區晃悠,見人就說她兒媳婦懷孕了。
就像張小娥說的,跟魔怔了一樣。
溫南經過石橋,碰見迎面走來的林美珍和林老太,兩人有說有笑的,一看見溫南,臉上的笑都僵住了。
溫南:……
笑啊,怎麼不笑了?
是天生不愛笑嗎?
林美珍下意識摸了下肚子,昨天看見溫南時,她險些把魂嚇沒了,就怕溫南當著老康的面說她懷的是李紅平的孩子,不管老康信不信,但肯定會讓老康懷疑的。
她例假延遲了一個月都沒來,當時以為是在草地里和李紅平干那事時被溫南嚇到了,後來李紅平那玩意也不行了,她就一直沒當回事,直到前兩天她在她婆婆跟前隨口說了句例假延遲了一個月都沒來,她婆婆一聽,一改往常的冷臉,立刻讓老康請半天假帶她去縣城大醫院檢查,看是不是懷孕了。
沒想到已檢查,還真懷了。
婆婆知道她懷孕後,再也沒對她冷過臉,把她當寶貝似的,就連鍋碗也不讓她洗了,啥也不讓她干,想吃啥就讓老康給她買啥,林美珍從小到大都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那一整天她都在恍惚,以為自己飄在雲端里,跟做夢一樣。
就連老康都對她特別溫柔,飯點一回來就溫柔的問她肚子難不難受,生怕她有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