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開一顆拇指大的丹藥,掐著歲晏的牙關餵了進去。
「小師妹,你可知道歲晏兄這內傷根源在何處?」風月塵無能為力,「我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傷,根本找不出病根。若現在不斬草除根,我怕他……」
江入年抿唇。
毋庸置疑,根源是那枚晶片。
可是取出它……會有用嗎?
見她還在猶豫,風月塵嘆氣,把止痛草藥擺在桌上,「醫者絕不過問患者私事,索性你也懂醫術,你自行定奪。」
登時,房間裡再度只剩下她們二人。
江入年蹲在床邊,輕輕撥開他的衣料,露出後背被鮮血浸染的雪白肌膚,凸起的疤痕像一張貪婪無厭的嘴巴,吞噬著血液。因為腫脹,晶片已經看不見了。
她咬咬牙,揉開一團止痛草,沾滿汁液的指腹在疤痕周圍輕輕摩挲,隱約能感受到從晶片裡傳來的電擊頻率。她的手指和歲晏的血肉一樣灼熱,仿佛要將整個晶片都融化在裡面。
輕柔的撫摸和草藥的效用讓歲晏清醒了些許,痛苦不堪地睜開眼,眼尾一抹嫣紅洇著濕潤。
江入年手腕一抖,低頭對上他無力的眼眸。
她撇開頭,從桌上取出風月塵寶貝的銀制小刀,在晚霞中反射著刺眼的光。
江入年吞了口唾沫,渾身緊繃。
從前她也不是沒有給雞鴨牛羊開過刀,可這是活生生的人。
小刀懸在後腰上,遲遲不敢落下,江入年心臟狂跳,喉頭不自覺滑動了一下,
忽然間,冰冷的手心裹住她的手腕。
歲晏反手握住她,幾乎脫力的掌心使出全力將她往下一墜,刀刃陷進肉里,他額間滲出一層薄汗。
江入年閉上眼,深呼吸。她一隻手在歲晏腰間打圈揉松,一隻手精準落到,在細膩的皮膚上輕輕劃開一道細小的口子。修長纖細的
手指探入創口,她小心翼翼掰開皮肉,尋找著晶片。
歲晏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想要躲閃,卻被江入年牢牢按住:「別動。」
江入年的動作輕柔而謹慎,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藝術品。她的指尖在敏感脆弱的創口處遊走,時而輕柔摩挲,時而堅定探尋。
可本能讓他忍不住顫抖。刺骨疼痛傳來,歲晏抓住床頭的木架,指甲幾乎嵌入木面。汗水從鬢角滑落,打濕了一片枕頭。江入年的指尖如同羽毛般煽動著他的感官,酥麻的痛感瞬間蔓延全身。
歲晏緊咬牙關,渾身肌肉繃緊,血水從光潔的腰邊滾落,喉嚨里溢出斷斷續續的低吟。
歲晏咳出一聲痛苦的嗆聲,全身肌肉都在劇烈痙攣,仿佛被釘在了床上動彈不得,只能任由她人擺弄。
突然,江入年指尖觸碰到一塊完整的金屬片!
「忍耐一下,馬上就好了。」江入年輕聲安撫。
手指再次探入創口,她乾脆利落摳挖著,輕輕夾住晶片,在歲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堅決將它拔了出來。
頃刻間,歲晏渾身繃直,優雅漂亮的肩頸線揚起,很快便癱軟了下來。
衣衫被完全浸透,江入年用手帕輕柔擦拭他背上的創口,像哄小孩似的,「好了,沒事了。」
歲晏意識模糊,喘息著看向她指尖的晶片。
這枚不詳的晶片折磨他一整年,竟然真的從他體內被剝離了。
就好像,從一個令人窒息的枷鎖中被無罪釋放。
第44章 沙暴季08休息過渡,搞搞基建。……
江入年縫好傷口,用乾淨的布料敷著止痛清創的草藥,輕聲問:「感覺怎麼樣?還有不舒服嗎?」
「……好多了。」歲晏氣若遊絲。
她鬆了一口氣。
總覺得有一種突破自我的滿足感。
江入年擦乾雙手,出門找長風帚——真是個好法寶啊,否則這鮮血不知道要清洗到什麼時候去,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命案。
然而,她剛剛推開門,就對上了正在門口來回踱步的風月塵。
風月塵藏了一肚子話,一見到她就連珠彈似的吐了出來:「小師妹,我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你——」
話音未落,風月塵一腔困惑哽在肺管。
……
…………
誰能來告訴他,為什麼他天底下最可愛的小師妹渾身都是血啊?!
雖然殺人不犯法,但歲晏兄好歹忙前忙後幫了青山客棧這麼多,不能這麼過河拆橋啊小師妹!!
「阿年,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