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麼容易,」修仙界想練成化形功夫都得千年,別談這末世了,「不急,總能找到辦法的。」
這時,後院的門突然被敲響。
蘇裊甜滋滋的聲音傳來:「阿年姐姐,你在嗎?」
確信青山宗收起了各自的異能道具,江入年才拉開一道縫:「裊裊,有事嗎?」
蘇裊已經扔掉一身不合身的黑袍,換上了來自曙光鎮的新衣服。她抱著雪貂形態的蘇鳶,乖乖巧巧站在門外,不逾距一步:「喏,我和姐姐今天出門打的鹿肉,給你們。」
說著,她從包里拎出一整隻完整的鹿來。
江入年:「……」
看著十歲小女孩和一隻雪貂出門打獵,有點微妙。
江入年揉了揉蘇裊和雪貂的腦袋,拉著她們找到一處僻靜地坐下。她取出一盤果木碳烤羊肉,擺在桌上,招待兩姊妹。儘管變身雪貂,對美食的鐘愛度不減。蘇裊和江入年看著她窸窸窣窣往嘴裡塞肉的模樣,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蘇裊沒有動筷,只是撓撓臉頰:「阿年姐姐,我聽外面的人說,從龍城來的客人就只有我和姐姐是嗎?」
「嗯,你們是尊貴的龍城貴客。」江入年趁機捏了一把她軟乎乎的臉蛋,「是我們做得還不夠好。」
「哪有!」蘇裊一激動就拉高了分貝,像小鳥啼鳴一樣,「這裡什麼都很好!風景很好,還有海景房,而且飯很好吃;有各種各樣的丹藥,還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飯;就連溫泉和林間小木屋民宿都有,當然還有好吃的飯……」
江入年忍俊不禁。
蘇裊滿臉漲紅,看得出來她是真喜歡這裡的飯菜。
「知道了知道了,今晚再給你們加一份葷菜。」
「總之!青山客棧的飯就是很好吃!」
就在這時,雪貂忽然怔住。
她原本懶洋洋地蜷在蘇裊懷裡,小爪子捧著一塊肋排慢悠悠地啃著,尾巴一甩一甩,看起來愜意得很。可就在蘇裊隨口提到「青山客棧」四個字的瞬間——雪貂的耳朵猛地豎起,渾身毛髮炸開,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住。
蘇裊被它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差點沒抱住它:「姐姐,你怎麼了?」
下一秒,它突然瘋狂掙紮起來,爪子拼命扒拉蘇裊的袖子,喉嚨里擠出急促的「吱吱」聲,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壞了。
蘇裊心底咯噔一聲,驚恐地看向江入年:「阿年姐姐,就是這樣的……姐姐從上城區回來之後,就是這樣的!」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的蘇鳶,和當時從上城區回來一樣,都有想要傳達的東西?
江入年不疾不徐,蹲下身與雪貂平視。
雪貂死死盯著她,黑溜溜的眼珠里透著罕見的焦急,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恐懼。它的小爪子在空中胡亂比劃,像是想表達什麼,卻又礙於獸形無法開口。
「蘇鳶,」江入年輕聲問,「你想說的話,和那天的預言有關嗎?」
雪貂立刻用力點頭,爪子拍打地面,發出「噠噠」的聲響。
江入年眉頭緊鎖。
蘇鳶已經穩定了好幾日了,怎麼會又突然變成這樣?
她在腦海里仔細復盤剛才的對話。
「龍城?」
「葷菜?」
腦袋裡靈光一閃,江入年緩緩道出:「……青山客棧?」
果不其然,一聽見這四個字,雪貂又有了劇烈反應。
江入年眸光微沉,試探性問道:「你那天在龍城的預言裡……看到了青山客棧?」
雪貂立刻用力點頭。
「是好事嗎?」
雪貂搖頭,動作又快又急。
江入年的心沉了下去:「……是災禍?」
雪貂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緩緩點頭。
這幾日,蘇裊蘇鳶就在客棧落腳,的確沒有明確談及「青山客棧」這幾個字。如果當時預言裡的災禍即將會降臨在青山客棧,也難怪蘇鳶會這麼慌亂了。
——能讓城主憤怒到這個程度的預言,一定不是什么小打小鬧。
空氣難得沉重。
江入年緘默半晌,剛要開口,大門的方向卻又傳來動靜。
「轟隆——」
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金屬盔甲碰撞的清脆響聲冰冷刺耳,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正在逼近?
她聽見黎芙有些慌亂的聲音:「你、你們打尖還是住店?有話好好說,搞這麼大陣仗幹嘛!」
食指擋在嘴邊,江入年示意蘇裊蘇鳶留在原地保持安靜,她獨自走向屋外。
透過全開的大門,她看見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銀甲在雪光下泛著森冷的寒芒。身下騎著的,也是泛著綠光的機械坐騎。
而為首之人一襲墨色長袍,長發在腦後高高束起一個馬尾,面容冷峻如霜,一雙狹長的眼眸淡漠地掃過青山客棧眾人,最終落在江入年身上。
江入年猛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