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振手下的上萬軍卒被重新整頓,編入陸家軍中。而這位天崇道匪首的頭顱則高掛信州府三日,引來無數禿鷲惡狗蠶食。
秋泓著令兩夷總督張瑾安撫流民,與願意開倉放糧的夷地藩王一起,賑濟受動亂侵擾的百姓。
信州府內,吃皇糧的人歡欣鼓舞,受起義軍恩惠的人唉聲嘆氣。
秋泓靠坐在馬車中,腿上放著碧羅送來的半幅江山輿圖,看著無數骨瘦如柴的流民擁擠在城門下,只為樂善好施的承王府家僕為他們送上一口熱粥。
「部堂。」陸漸春在車外叫道。
秋泓拉起車簾,隔著一層薄薄的蚊紗問他:「還在生我氣呢?」
陸漸春一哽,不說話了。
「上來。」秋泓說道。
陸漸春本想回絕,可雙腿先於腦子,先一步邁上了秋泓的馬車。
秋泓低咳了兩聲,皺著眉按了按右肩的傷。
陸漸春立刻憂心道:「可是又燒起來了?是不是傷口化膿了?」
秋泓抬頭,正對上陸漸春緊盯著自己的那雙眼睛,不由一笑:「不生氣了?」
陸漸春怔了怔,悶悶回答:「末將沒有生氣。」
「那為何不肯跟我講話?」秋泓嗔怪道。
陸漸春紅著臉,張了張嘴,並在秋泓要去拉他手時慌忙躲開:「末將真的沒有生氣,部堂還是快回去歇著吧,小心身上的傷。」
秋泓眨了眨眼睛,笑道:「問潮,你的臉怎麼這般紅?這車裡很熱嗎?」
是很熱,六月天的信州,又潮又熱。
不過陸漸春臉紅絕非因此,但他仍口是心非道:「有點熱,末將想下去了。」
秋泓失笑:「罷了罷了,回去吧,也正好收拾收拾,我要趕緊返京了。」
「要回去?」陸漸春一愣,「怎麼路程這樣趕?不去少衡了嗎?」
秋泓垂下雙眼,從袖中翻出一隻香粉盒:「這是從關振嘴裡找到的,你聞聞,盒子裡裝的是不是楝粉?」
陸漸春皺著鼻子嗅了嗅,點頭道:「確實是楝粉,在過去的軍中,這種東西一般用來訓練傳訊的香鳥,只是楝粉太少,且香鳥難訓,昭興齊俞幾代的馴養百獸之法也早已失傳,所以,為了不延誤戰機,現在很少有人會用楝粉和香鳥傳訊。」
「那你可知,現在誰還會訓練這種香鳥?」秋泓問道。
陸漸春思索了一番,回答:「其實京梁就有,一些公子哥以養珍奇異巧為樂,我聽說……唐公的大公子唐誠就會馴養小香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