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泓抬眼看他:「怕你死在外頭。」
李岫如心滿意足地收回了手:「過去我偷偷回京瞧你時,你每次都會說這句話。」
說完,他揚起下巴,又補充了一句:「所以,這是秋相最後要我死在你面前的原因嗎?」
秋泓沒說話,他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這人。
李岫如忽然湊近,卻又在距離秋泓鼻尖不足半掌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是想要再近一些,但等了半晌,這人卻又慢吞吞地縮了回去。
「你來找我做什麼?」秋泓問道。
李岫如笑了一下,沒回答,可就是這個笑容,讓秋泓心底一陣發毛。
「怎麼這副表情?」他低低地問道。
李岫如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好得甚至有些過了頭,他雙手撐在秋泓兩側,掀開他的衣服看了看他身上貼著的電極片、插的引流管。
「你在陽沽山,傷得很重嗎?」這人莫名其妙地問道。
秋泓「嗯」了一聲:「眼睛還瞎了很長一段時間呢,後來才慢慢好起來的,可視線卻一直變得很模糊。」
「你怎麼從沒對我說過?」李岫如又問。
秋泓微微皺眉:「對你說什麼?」
「天樞是怎麼死的,你又是怎麼傷的,你從來沒對我說過。還有那封信,你用那封信吊了我十六年,卻至死也沒讓我看上一眼。」李岫如低聲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是你連天樞埋在了哪裡,都不肯告訴我。」
秋泓呼吸一顫,眼睫輕輕地垂了下去。
「不過沒關係,」李岫如突然變得大度了起來,他笑道,「沒關係,鳳岐,你不用親口告訴我。」
「什麼意思?」秋泓覺出了一絲不對,他看向李岫如,「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李岫如碰了碰秋泓的臉頰,「我就是……來看看你。」
說完,他站起身,笑了一下,推門離開了。
秋泓驀然一悚。
他在床上呆坐了片刻,忽地拔掉了手上的針管和身上的插管,跳下床,赤著腳一路追到了樓梯間。
「李天巒!」秋泓叫道。
正戴著兜帽、雙手插兜準備離開醫院的李岫如腳步一頓,但仍直挺挺地站著,沒有回頭。
「你是不是準備去尋找真正的稷侯劍?」秋泓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