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岐說你半夜失蹤,至今聯繫不上、杳無音訊,」陸漸春看向他,「既然手機沒電了,那就用座機,起碼打個電話,再不濟,難道連封信也捨不得寫嗎?沈教授死而復生也已四年了,這點簡單的東西,總不能還沒學會吧?」
沈惇按下脾氣,不溫不火地回答:「我那晚臨時有事,要離開少衡一趟,鳳岐身邊有小秋呢,我不擔心他。」
「你不擔心他?」陸漸春眉梢微揚,「所以,這就是你引祝時元去少衡,準備把那孩子害死在鳳岐身邊的原因嗎?」
沈惇心底一咯噔,但臉上仍舊不動聲色,他問道:「引祝時元去少衡?祝時元……你說的是,祝復華的兒子?我不認識他。」
「你不認識他?」陸漸春冷眼打量起沈惇來,「你既然不認識他,又為什麼會以金玉文化交流協會的名義給他發郵件,邀請他參加少衡古城十二月的歷史文化展覽呢?」
聽到這話,沈惇狠狠一滯。
少衡古城十二月底的昇新歷史展覽與樊州科舉文化節本是由樊州博物館、金玉文化交流協會以及當地政府共同舉辦的活動。因金玉文化交流協會中途被警方調查,不少相關人員涉案被捕,導致原定於十二月初的展覽和文化節挪到了十二月底,並且,主辦方之一換成了梁州昇新文化研究所。
按理說,這樣的大型活動,研究所里的學生可來可不來,邀請函也只送到了所長、副所長和各個研究室主任的手裡。可是,就在來的路上,陸漸春拐去酒店,調取了祝時元的電腦,並在他的郵箱裡,發現了一封來自金玉文化交流協會的邀請函。
這個邀請函上寫,希望他能於三日內,前往少衡。
不過,發出這則郵件的人大概沒想到,祝時元不僅來了,而且,在郵件發出前,他就已經動身了。
陸漸春尚不清楚祝復華的事,這反而叫他尋找到了另一幕後之人。
「我的同事追蹤到了郵件的發出地IP,沈教授,你想知道,我們追蹤到的IP位址是哪裡嗎?」陸漸春不緊不慢地問道。
沈惇緩緩沉下了臉:「陸問潮,你什麼意思?」
「沈相不知道我什麼意思嗎?」陸漸春反問。
這聲「沈相」叫得刺耳極了,仿佛是在譏諷沈淮實:你瞧瞧,當年一人之下的相爺,居然也能做出這等卑鄙齷齪的事來。
沈惇幾乎要怒得一躍而起了。
「陸問潮,」他咬著牙道,「你難不成覺得,之前那些人都是我殺死的吧?」
「我可沒說這樣的話,沈相不要信口雌黃。」陸漸春倒是得了便宜賣起乖來。
沈惇冷笑:「陸問潮,我知道你向來看我不順眼,當年你就五次三番地找我麻煩,攛掇秋鳳岐給我使絆子,你為著自己的私慾,在背後挑撥離間,現在又開始故技重施了。姓陸的,我告訴你,如今可不是當年了,你把你剛剛說的話拿去鳳岐面前講一遍,看看他到底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陸漸春笑了一下,不知是在笑沈惇的自信,還是在笑沈惇的憤怒。這個笑容,叫一向脾氣暴躁的人更加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