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祝復華的人嗎?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秋泓問道。
「誰告訴你,我是祝復華的人了?」李岫如拆卸失敗,直起身,撐著車頂喘了口氣。
秋泓的意識又近昏沉,他向右偏了偏頭,痛得喉嚨里溢出了一聲悶哼:「你,你一直在替他尋找稷侯劍,包括之前潛在布日格的身邊,都是你和他的,你和他的圖謀……」
李岫如看著他,微微皺眉:「我不是在替祝復華尋找稷侯劍,我是在為我自己尋找稷侯劍。」
說完,他彎下腰,動作極其輕和地拍了拍秋泓的臉頰:「鳳岐,我可能得卸掉你的手腕,才能把你弄出來,儘量不要叫出聲,好嗎?」
秋泓半睜開了眼睛,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不知醞釀了多久,李岫如終於深吸一口氣,雙手捧起了秋泓那皮包著骨頭的腕子,隨後,他一咬牙,只聽「咔噠」一聲輕響,秋泓的手已脫力地垂了下去。
「唔……」秋泓歪在一側的身子一顫。
「鳳岐?」李岫如忙把人攬起,急聲叫道。
正在這時,遠處的林子中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沒過多久,布日格的聲音從其中傳來。
「看來山中廢墟的確什麼都沒有,還是得帶上那個人,找到方士墓的下道口才行。」在吳家園裡轉了一圈,一無所獲的布日格邊走邊說。
已聽到來人聲音的李岫如瞬間緊張了起來,他加快動作,抓著秋泓的手腕脫開鐵銬,然後抱起人,向著反方向跑去。
清晨林間寂靜無聲,薄薄一層白霧如紗般籠罩在水汽蒙蒙的山中,隨著一縷夾雜著潮氣的輕風拂過,立在枝頭的鳥兒、爬在樹幹上的昆蟲仿佛同時間聞到了什麼氣味,不約而同地向一處涌去。
是血。
秋泓的血順著他的衣擺,從車邊一路灑向林中,在李岫如發現時,那昭示著行徑的血跡已浸透在了地上的碎葉間、苔蘚里。
很快,身後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他們走不遠的,應該還在這裡。」布日格站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山坡上說道。
背靠著一片磚瓦殘垣的李岫如手微微一抖,看到了已在秋泓身下聚集成片的一小灘鮮血。
「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們的。」這時,一道口音濃重的女聲從殘垣下傳來。
李岫如一凜,他回過身,看到了一個滿臉枯皺皮,肩上還背著一個木筐的老村婦。
這老村婦笑容和藹慈祥,神態友善親切,但李岫如還是一眼認出了此人到底是誰。
「祝,復,華。」他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