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惇神色一僵,撇下殿中一眾人,快步走到了秋泓身邊:「鳳岐,你先回袇房,等回了袇房,我再細細跟你說。」
可秋泓站著不動:「你在找什麼?」
「我……」沈惇說不出。
不過他說不出,自然有人能說得出,就見那小孩叫道:「沈先生說,他在找一把劍,一把劍柄上有裂紋的劍!」
劍柄上有裂紋的劍,除了染春,還能是哪把?
秋泓沉下了臉,低聲道:「你怎會一路找到這裡?」
沈惇正欲開口,卻見秋泓面色慘白,一手死死地按著腹部的傷,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先回袇房,鳳岐,等你好些了,你問什麼,我答什麼。」
秋泓不聽,他撐著廊柱,瞪著沈惇:「蔣沖呢?那個教書先生現在如何了?」
「蔣沖已經死了。」沈惇沒有隱瞞,「你不必再操心他的事了。」
說完,這人伸出手,似乎是想扶住秋泓搖搖欲墜的身子。
可是秋泓一偏,毫不留情地躲開了沈惇狀似友好的善意。他揮開了這人想要幫忙的手,自己後退了一步,重新站穩。
「回答我,你為何知道染春在此?」秋泓提聲質問道。
沈惇抿了抿嘴,回答:「在嶺城發掘那片昇代墓葬群的考古隊中有我的人,他是從墓中出土的碑銘典籍里找到的線索。」
「墓中出土的碑銘典籍?」秋泓忍不住追問,「是誰的墓?」
沈惇搖頭:「還不能確定,不過,我推測,應當是你家的哪位後代。」
秋泓喉頭一緊。
沈惇接著道:「前月布日格從展會現場失蹤,起初就是為了尋找這座墓葬,可惜他的手下在此處摸了一個遍,也沒摸出門道,因而認定,他想要找的稷侯劍並不在這裡,是他之前的情報出了岔子。布日格最後只帶走了一些墓中陪葬,送到黑市上倒賣。」
比如,那枚翡翠珠花。
「但是,鳳岐你也知道,曾經國內最大的文物倒賣團伙就是金玉文化交流協會,所以,布日格的東西一出手,就引起了李樹勤的懷疑。有了他的前車之鑑,我們不再關注那些陪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碑銘典籍上。『魚龍望水出天際,籠窗如盛青山嶂』,就刻在那位昇末孺人的棺槨外。從前我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點,卻從未想過嶺城,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會藏有稷侯劍。」沈惇覷了一眼秋泓愈發蒼白的臉色,想要看看,他是否聽出了「所有可能的地點」的弦外之音。
果真,秋泓當即便明白了:「你們不光涉足過我的墓,你們還找過我秋家子孫的墓。」
沈惇欲言又止。
「怪不得,怪不得那人也追來了,怪不得……」秋泓嘴唇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