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泓沉默了片刻,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
「但我能猜到。」說完,他睜開了雙眼。
「起先,在我剛剛解讀出江山輿圖的密碼時,金玉文化交流協會和布日格都認為,稷侯劍,也就是染春,一定如史書記載的那樣,陪葬於我身邊。因此,當問潮假借陸家後人之名,將那把偽造的劍送到祝復華手中時,他迫不及待地就將這把劍炸成了灰燼。」秋泓一頓,「不過可惜,這把隨葬了我的劍是假的,我真正的墓穴也是空的,我的女兒、孫女以及子孫後代也沒有將這把劍留在他們的身邊。所以,稷侯劍,不在我的墓中,不在長水河,也不在泊青嶺下。如此一算,範圍就小了很多。」
祝時元一頭霧水,全然不明白為什麼稷侯劍不在秋泓墓中,不在長水河,不在泊青嶺下,範圍就會一下子小很多?
「你拿地圖來看看。」秋泓瞧出了祝時元眼中的不解,「沈淮實告訴我,稷侯劍一定在樊州,否則這個以我們五人為界限的法陣就不能成立。可樊州之大,若一寸一寸地去找,何時才能找到?因此我便將樊州市區、嶺城,以及下一位受害之人所在的江揚縣相連成線,最後發現,這三處恰恰好構成了一個圭田,也就是你們現在所說的……」
「等邊三角形。」祝時元瞪大了眼睛,盯著自己手中的地圖,驚訝道,「而這個等邊三角形的中央恰好是……」
「鳳岐峽。」秋緒接道,他一挑眉,求表揚似的看向秋泓,「這是我在家中無事,偶然發現的機巧。之前我猜測下一位受害人會出現在江揚,果真,就在江揚。」
秋泓繼續說道:「旁人始終認為,若我不清楚染春就是江山輿圖中所指的前朝遺物,那染春定會隨葬我身邊,若我清楚染春是什麼,那染春興許就會被藏到一個難以尋找的地方,比如,念心、慕蘭的棺材裡,正兒、淨兒修的祠堂中。可事實證明,我的墓就是我的墓,其中空空如也,沒有稷侯劍,而念心棺材上的詩也不過是一句詩,根本不是指向稷侯劍的謎語。真正的稷侯劍應當藏於這座法陣的中央,也就是鳳岐峽上的少衡主峰。」
這時,祝時元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不對,他喃喃問道:「可是,可是之前秋相你不是不願他們找到稷侯劍嗎?為什麼現在又需要稷侯劍了?」
秋泓的話總是模稜兩可,祝時元也總是聽不明白。
比如現在,他想不通,為什麼秋泓不去江揚縣阻止最後一個「必死之人」去死,為什麼秋泓不去竭盡全力地尋找陸漸春,而是要回少衡,和那些仿佛進了迷障的人一樣,追逐一把可能在,也可能不在鳳岐峽的上古兵器?
畢竟,在祝時元眼中,秋泓秋鳳岐,和史書中寫的一點也不一樣,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政治動物,他有血有肉、有情有義,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無辜者慘死,更不會任由身邊人成為這場詭異連環命案的犧牲品。
那麼現在的他,又是為了什麼?
祝時元那發達的第六感忽然意識到,有什麼即將改變自己一生命運的事,快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