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惇「嘖」了一聲,在秋泓身邊坐下:「就你毛病多。」
秋泓笑了一下:「若是我辭官走了,沈公的日子可是要無趣了。」
「你……」
沈惇一皺眉,就想問問秋泓怎麼又要說走的事,可誰知他的話還沒出口,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鬧什麼呢?觀中清淨,你們再小心驚擾著聖駕了!」沈惇站起身,對著窗外斥責道。
但不料喧譁之人正是祝微身邊的太監,就見王吉匆匆忙忙地跑進偏殿,衝上一拱手:「兩位相爺,陸大帥駐守在山下的親兵剛剛送來消息,說是五軍營莫名動了兵,正往冠翠山這邊來,不知是不是奉了皇爺的旨意。」
「五軍營?」沈惇一愣,「陛下不過出京謁陵,隨駕只需輕羽衛,五軍營來做什麼?」
秋泓立刻撥開腦子反應遲鈍的沈惇,起身上前問道:「王公公可是見過陛下了?陛下怎麼說?」
王吉一跺腳:「問題就出在這兒,方才皇爺在觀中歇息,聞得後院有琴聲,便親自去看,誰知這一走就是一刻鐘,錢公公怎麼找,都找不著皇爺。」
「什麼?」沈惇心下一緊,「這環翠觀內外都是天子禁衛,陛下還能丟了不成?」
秋泓沉默地立在一側,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去年祝微在幽離台下走失的事。
這時,王吉接著道:「奴婢也急得很,於是就去找了這觀子裡的道長,道長說,今日陛下大駕光臨,後院中哪有什麼人敢隨意撫琴,怕是,怕是……混進了外人!」
此話說得兩人神色巨變,誰都不敢再繼續怠慢。
沈惇當即命令道:「著輕羽衛封鎖整座道觀,山上山下,切忌不可遺漏一處,陛下若有什麼閃失,我等必將以死謝罪。」
話說完,候在外面的諸位大臣們頓時面如土色,低頭不語,原本守在門口的陸漸春卻走了進來。
「沈相,秋次相,」他一抱拳,「本帥手下斥候探查來報,說那五軍營幾近全部出動,粗略算來,應有三萬人。打頭的將軍看樣子是五軍營都指揮,他身後的士兵各個全副武裝。」
三萬人,三萬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偏偏趕在皇帝謁陵時,違令出宮,他們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準備謀反嗎?
若五軍營來的全是精兵,那麼沒打過仗的輕羽衛對上他們,到時候,冠翠山上的小皇帝簡直就是瓮中之鱉、籠中之鳥。
想到這,三人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煩請陸帥帶著親兵在山下守著,我等一旦找到陛下,立即帶著陛下從後山離開。」秋泓緩緩吐出一口氣,扶了扶有些發暈的額頭,含糊地吐出了一句話,「真是胡鬧。」
「誰胡鬧?」沈惇不解。
秋泓沒再多言,他向陸漸春一拱手,客氣道:「勞煩大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