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璟抽了口涼氣,摸了摸自己被秋緒撞得生疼的後腦勺。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想拿稷侯劍去做什麼,因為那把劍現在藏在我家相爺的身體裡,沒有人能拿走它。」秋緒一句一頓道。
「當年你的兒子們出此下策時,一定認為,這世上沒有人能從你的身上拿走那把劍。」布日格興致勃勃道,「他們不會想到,五百年後,會有人剖開你的心肺,從你的身體裡取出他們放入其中的寶貝。」
秋泓閉了閉雙眼,心知自己此時再說什麼都無法改變布日格的想法,他只問了一句:「倘若你殺了我,取了劍,卻沒能回到五百年前,又當如何?」
布日格執刀的手一頓:「你在擾亂我。」
秋泓低笑一聲,偏過頭,看到了順著自己脊背淌下的血跡:「若說五百年前,我殺你時,你還有一次死而復生的機會,那麼現在,你一次機會都沒有了,成王敗寇,你若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秋鳳岐……」
「而我,不能說是死了,只能說是解脫了,因為真正有執念的人,是你。」秋泓笑著道。
「秋鳳岐!」布日格舉刀就要直刺秋泓的心臟。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體卻僵在了原地。
「秋相……」不知過了多久,秋泓聽到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他怔怔地轉過身,看到了臉色已然轉為灰白的布日格。
這人還維持著剛剛舉刀要刺的姿勢,只是胸前多了一個洞,正在不斷流血。
「台吉?」秋泓張了張嘴。
咕咚!九死一生走到此地的北牧台吉布日格倒在了地上,他似乎在憤怒,也似乎在遺憾,但更多的,是在疑惑,疑惑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何失敗在了即將成功的前一刻。
當然,他並不知道,哪怕是自己真的剖開了秋泓的心肺,取出了那把藏在脊梁骨里的劍,他也無法回到五百年前。
這本就是註定的徒勞。
「秋相……」當布日格倒下,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出現在了秋泓的眼前,他滿臉是傷,一條胳膊不自然地彎曲著,明顯已嚴重骨折。
秋泓目光一閃,不自覺地叫出了聲:「祝時元……」
沒錯,阻止了布日格的人,正是祝時元,他手裡握著一把又長又粗的改錐,改錐上沾滿了血肉,這粘稠的液體正順著祝時元的腕子往下淌,和秋泓流到地上的那灘血融為了一體。
「秋相……」祝時元脫力地跪在了地上。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秋泓上前捧起了他的臉,「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祝時元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他回答:「我記得,我一直都記得。」
秋泓深吸了一口氣,他忍著身上的疼,拉起祝時元受傷的那條胳膊,仔細看了一番:「是燃氣爆炸傷到的嗎?我……」
「秋相,我殺了他。」祝時元忽然說道,「這個橫跨了五百年的法陣,是不是,是不是已經被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