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知怎麼了,週遊母親自己湊上來,還要讓她帶東西給子蘭。
黃玉美接過那袋芝麻糖,試探:「嬸子,怎麼突然這麼客氣?」
「這哪是客氣喲,我恨不得自己去城裡一趟當面道謝呢。」週遊母親滿臉感激。
「週遊出了獄,在家裡閒了一陣子,挺頹廢的,我和他爸也不知道要安排他去幹什麼事,得虧子蘭請他幫忙去送菜,不然這孩子待在家也要廢掉。」
「子蘭這人真實誠,給他開了四百的工資,比去城裡做工還高呢。」
這每月四百的工資徹底征服週遊母親。
她萬萬沒想到薛子蘭這麼大方,捨得開出這麼高的工資,她和週遊他爸忙死忙活,一年到頭都不知道能不能存幾百塊錢,週遊一個月就能掙幾百,她能不高興麼。
在她看來,薛子蘭簡直就是自家的財神爺。
對待財神爺,當然是要敬重的。
週遊母親這番話原本是想在薛子蘭娘家人面前說說好話,稱讚幾句,沒料到戳了黃玉美的心窩子。
黃玉美臉色驟變,壓下心裡不滿的情緒,埋頭轉身往家裡走。
她氣勢洶洶推開房間門,把布包往床上一甩,怒不可遏地上前揪住薛子勇耳朵。
「睡睡睡,你一天到晚只知道睡!」
埋頭大睡的薛子勇吃疼,呲牙咧嘴坐起身子,一臉疑惑地望向去而復返的黃玉美,「怎麼了這是,誰惹你了?」
好不容易黃玉美出了門,他想趁著黃玉美不在家偷偷睡個懶覺來著,沒想到被抓了個正著。
「不是要去城裡嗎,怎麼又回來了?」
「哼,誰惹我?當然是你的好妹妹薛子蘭!」黃玉美怒氣沖沖地往床頭一坐,抱臂數落起薛子蘭的不是。
「她竟然請了週遊去幫忙送菜,還給人開了四百塊的工資,這麼個肥差,她怎麼不先考慮考慮自家人?」
「她明知道你在家也閒著沒事,怎麼不喊你去幫忙送菜?哼,分明是嫌你笨,看不起你!」
……
薛子勇聽了個大概,撓著眉心辯駁:「子蘭應該沒有這個意思吧。」
「那你說她是什麼意思?」黃玉美不滿地瞪著薛子勇,「你來告訴我你妹妹是什麼意思?」
薛子勇撓著頭皮,支支吾吾:「你不是正好要去城裡嗎,順道問問子蘭就好了,我相信她應該有她的理由。」
「呵,你還挺信任你妹妹,行,我這就去城裡問問她,看她到底是幾個意思!」
在家裡發泄一通,黃玉美提著布包重新出門。
一路上,她憋著滿肚子的氣,陰沉著臉趕到薛子蘭新居。
薛子蘭見她過來,接待得挺熱情,給她倒茶端水請人入座。
黃玉美一下子沒了先發制人的氣勢,只得喝了茶才慢慢將話題引到這件事來。
「對了子蘭,這是週遊他媽托我帶過來的芝麻糖,說是感謝你給週遊提供了一份好差事。」
「是嗎?」薛子蘭接過芝麻糖,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看來週遊母親也算是把這件事放下了。
「是呢,說是親手做的,用新鮮芝麻做的,可香了,你趕緊嘗嘗吧,不然對不住人家一片心意。」
黃玉美語氣很是陰陽怪氣,薛子蘭稍稍皺眉,開門見山地問:「大嫂,你心裡是不是有什麼意見?」
「嗐,我怎麼敢有什麼意見嘛,我只是鄉下的,沒本事住城裡房子,哪還敢有什麼意見。只是我想不通,這麼好的活兒,你怎麼就不讓你哥來幫忙呢?」
「你哥身體還算健壯,閒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怎麼看也不比那個週遊差,你怎麼就沒想到你哥呢?」
……
得,原來癥結在這裡。
薛子蘭放下手中的芝麻糖,直言:「可是大嫂,家裡這麼多田地,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忙活吧?大哥是要幫著下地幹活的,哪有時間給我一天到晚的送貨?」
黃玉美哂笑,「要是他一個月能掙四百塊,那咱們還種什麼地啊!」
種地能掙幾個錢?
累死累活的,一年到頭也存不下幾百塊,要是薛子勇一個月就能掙幾百,她早把手裡的地租給別人種了。
那些破地,不種也罷!
「可是……」薛子蘭頓了頓,打算實話實話:「之前週遊坐牢,雖說直接原因是因為行舟他大哥,可若不是行舟邀他一起做生意,也不會出現這一茬,行舟對此挺自責,我想著有機會可以稍稍彌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