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然痴醉的夜色中,眼底的光和影子一同起伏,髮絲被汗沁得黏在鬢邊。時恪幾乎失神,感官記住的只有黎昀的味道,和耳邊一句一句的好愛你。
思緒變幻,如同墜入深海,時恪看見了黎昀第一次敲開A502的門。
看見黎昀在夜店門口拽他起身。
看見黎昀坐在車裡露出恐懼和破綻。
也看見十八歲的自己,收起那把生鏽的美工刀。
命運終究是溫柔的。
還好他和他遇見了,還好他們都從噩夢裡熬過來了。
眼角淌過溫熱的水痕,時恪用僅剩的思緒在想,大概,黎昀要把靈魂都種在自己的身體裡。
……
不知道雨是什麼時候停的,萬物沉熄,天際露出一線雲白,空氣里的餘熱未散。
時恪懶倦地抬起眼皮,只看見一室混亂,黎昀仔細地清理完殘漬,上了藥,又在肩頭落下輕吻,「還疼嗎。」
沒什麼搖頭的力氣,時恪哼哼兩聲當作回答。
黎昀抱著人進浴室洗澡,又換了新的四件套。
重新躺上床,時恪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可能是聽完黎昀的那句「生日快樂」之後。
翌日。
晴光瀲灩,被雨洗過的天色澄藍如新。
時恪動了動胳膊,好像哪裡都是酸的,每根神經的反應都在提醒他昨晚發生過什麼。
「醒了?」黎昀搭在他腰間的手蹭著肌膚,「早安。」
這樣低沉的聲音昨晚聽了太多遍,什麼話都講,時恪臊得轉頭埋進軟枕,悶著說了句「早。」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黎昀問。
「沒。」
時恪感受了下,覺得這玩意兒比打架折騰多了。
「真的?」黎昀耐心地問,「別瞞著,難受要告訴我。」
「……有點。」時恪把頭轉出來,眯著一隻眼看他,「過兩天就好了。」
「那就是不舒服。」黎昀自動完成解譯,起身道,「柜子里還有藥。」
「我,我待會兒自己弄。」時恪拉住他,又突然想起這事兒不對勁,「……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睡了一覺,神思清明。
昨晚該有的東西都有,不像突發,簡直是萬事俱備,水到渠成。
黎昀:「在一起第一天就研究了。」欲望被填滿的感覺太好,所以他比時恪早醒兩個小時,沒有疲倦,只有饜足。
「……你,你怎麼,這麼……」時恪語無倫次,雖然他自己偷偷查過,但也追溯不到那麼老遠。而且,還能說的這麼坦蕩。
黎昀捉起他的手,吻了下指尖,「太直白?太急迫?」笑了笑道,「你不喜歡嗎。」
時恪半張臉縮進被子,很輕地說:「喜歡。」
膩了半小時,捱不過小孩兒面薄,上藥非得自食其力,黎昀收拾完一地狼藉下樓做飯。
時恪磨磨蹭蹭地下床,進了浴室就開始發呆……外頭的樹長出新葉,嫩綠的。遠處的浪花翻卷,純白的。身上的吻痕凌亂,殷紅的。
他都不想數!前胸後背從腿到肩胛,但凡有疤的位置都跟蓋章似的覆上黎昀的痕跡……恍然一怔,時恪後知後覺地又查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