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坐在鏡子前描眉,說不行,ldquo商行半年的帳本兒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核查完的,我害怕出錯,還是慢些、仔細些好。rdquo
她打定了主意,這廂收拾妥帖便直奔著城南商行去了。
一連雷打不動地瞧了好幾天帳本兒,阮阮都略微有些腰酸背痛起來。
這日睡了個懶覺,正午時分準備出門,才站起身,卻聽外頭有人咚咚在門上敲了兩聲。
打開來一看,卻是霍修派身邊的侍衛來接她了。
阮阮站在門上咂咂嘴,商行去不成了,便扭頭看畫春,ldquo那不如你跑一趟,就說我今兒乏得很不想動,接著前頭看過的帳本兒拿過來瞧瞧吧。rdquo
她囑咐後,便隨侍衛一道上了軟轎。
晃晃悠悠到總督府門前,挑開帘子抬頭看,氣勢一如大半年前她初次上門時威嚴,往裡頭去,縱深的宅子飛檐翹角,四處都是凌厲肅穆的線條。
她看多了霍府私宅中的小橋流水、曲折遊廊,再進這裡,才覺著霍修骨子裡原也是個喜歡詩情畫意的人。
府中侍從徑直帶阮阮去了個名叫ldquo雅庭rdquo的小院,霍修並不在,聽說是還在會客,要她在此稍等。
等待的時候,畫春先回來交差了,緊著心教兩個小廝抬著一箱子帳冊進來放在了長案旁,歇口氣,還帶來了阮老爺的一封回信。
阮阮先打開信,但才看了個來回,面上卻陡然暗淡下來。
畫春在一旁整理帳冊,餘光瞥見了,忙問她:ldquo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rdquo
阮阮搖了搖頭,抬手將信遞給畫春,頹然說:ldquo你瞧吧,我爹光是聽說我來興城這一路恰好與霍修同行,就擔心非常,在信中千叮萬囑要我離他遠一點了。rdquo
畫春聞言低頭去瞧,信中阮老爺所言,霍家高門權貴,阮氏小小的商戶惹不起,要阮阮尋常少在他跟前走動,奉行惹不起但躲得起的原則。
但事實上,阮阮現在根本連躲也躲不起helliphellip
畫春臉上僵了僵,ldquo老爺如此謹慎,如今又還在霍總督手底下做事,小姐還打算將婚事告訴老爺夫人嗎?rdquo
阮阮仔細一想,還是搖頭,ldquo爹這麼不願意我和他接觸,我哪兒還敢提,說出來不是徒勞教他們提心弔膽,還是等來年真正定下來,教他自己同我爹說吧。rdquo
主僕兩個說話聲音不大,但門外迴廊下,霍修正緩步而來,聽了兩三句,約莫也能猜著前因後果。
阮行舟原本答應為他所用就是無奈之舉,如今想要明哲保身,自然不會願意再讓阮阮同他扯上關係,這也無可厚非。
霍修眸中沉了沉,有意放重了腳步進屋,假作垂眸整理袖口,權當沒看見阮阮給畫春使眼色教趕緊把書信藏起來。
鄴城阮家。
給興城的回信已經送出去三天,這日用過晚膳,阮老爺陪阮夫人在府中花園散步消食,夫妻兩個正說起自家大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