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波進來的時候,敵人的反抗早已接近尾聲。
槍枝早已被盡數收繳,只在倉庫西南角還發生著小規模的械鬥,顧斐波站在門口只瞥過去一眼,就見熟悉的白毛在角落裡發著光,銀色的鏈子飛在空中,拇指大小的金屬銀牌吊墜在胸前墜落又揚起,少年抓著人的腦袋摁在牆角,右拳高高舉起又重重砸下。
背靠著牆壁一時間無人能敵,下手狠辣,又時不時被陰著挨上幾拳。
顧斐波看到有人蠢蠢欲動掏了槍,抬眉示意一下*,保鏢非常有靈性地去提醒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傅熾灰頭土臉地被麻繩縛住雙手,臉頰側邊還在牆上被蹭破了皮。
「好像每次見你,你都挺狼狽的。」
漆黑的皮鞋踩到他面前,傅熾若有所感奮力抬頭。
壓制自己的人並沒有卸下力道,但傅熾看到熟悉的人不自覺地鬆了口氣,身體癱軟下來,聲音有些嘶啞,「我是被拐進這裡的。」
「噢?」」顧斐波笑了笑。
傅熾爭辯的聲音低了下來,「一開始我以為這是你的產業就進來了。」
「後來發現不對勁,但他們管吃管住,工作還刺激......」傅熾嘟囔,「我覺得在這待著也沒什麼不好。」
經典受害者被拐入傳銷組織後如魚得水三個月做到組織頭頭。
還挺厲害。
其他人員交給下屬去處理了,在確認傅熾沒有攜帶危險武器後,顧斐波帶著傅熾一起上了車。
寬大的白色毛巾蓋在他的腦袋上,傅熾略顯侷促地坐在后座,手裡揪著毛巾的一個角,莫名地有些緊張。
「吃過晚飯了嗎?」
啊?
車內沉悶的氛圍被顧斐波打破,傅熾眨了眨眼,沒說話,但肚子替他叫了一聲。
「有什麼忌口嗎?」顧斐波坐在駕駛座,窗外的路燈光影從他輕搭在方向盤上的指節移過,聲音溫和,將通身氣場收斂地平易近人,像是一隻撫摸兔子耳朵的老虎。
傅熾搖了搖腦袋,才想起來顧斐波看不見。
「沒。」
「沒什麼忌口。」
「什麼都吃。」
挺乖的。
顧斐波收回分給後視鏡的視線。
深夜,高架,對向車道的車疾馳而過,轎廂內偶爾被照得透亮。
車在老城區的巷口停下,下車的時候顧斐波翻出了一件鵝絨外套,「穿著吧,晚上冷。」
「噢,好。」傅熾眨眨眼,接過羽絨套在薄棉襖外面,把脖子往領口縮了縮,說話間呼出的熱氣熏上他凍得有些紅紅的鼻子,抽條的身形裹在胖乎乎的羽絨服里,像是剛學會走路的企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