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暄停道:「那便去吧。」
沉驛與孫同知一同應聲,「是。」
褚暄停又對白興裕道:「去州府。」
白興裕起身,恰與一旁的通判梁慈崇對上目光,他收回目光,顫顫巍巍的引路,待褚暄停從他身旁走過,他緩緩呼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做足了小心翼翼又惶恐的摸樣。
待到了州府,安頓好了之後,褚暄停便讓白興裕和其他官員回去了。
傅錦時等屋裡只剩他們兩人時,出聲道:「這個白興裕不對勁。」
遂州水災,大水沖毀房屋,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的災民,白興裕卻給褚暄停準備一個這樣的住所。褚暄停今天住進去,不用晌午遂州就會一片罵聲,因此褚暄停毫不留情地落了這位知州的面子,將那處府邸直接變成災民所。
可問題就出在此處。
白興裕此舉未免太過刻意,他沒必要一上來就同褚暄停鬧得如此不愉快。
而且他不可能不知道此舉會引得太子不悅,甚至會得罪太子,可他還是做了,然而今日觀他表現,他也不像是個膽大之人,可膽小之人怎敢做下得罪太子這般膽大之事?
太過矛盾。
「你也看出來了。」褚暄停倒是不意外傅錦時的話。
來遂州的路上,商邑傳來了消息,遂州知州白興裕是個貪官。
褚暄停對於遂州有貪官一事並不意外。
遂州每年水災雖有皇子親自前來監督賑災,可那賑災款項可不是直接由皇子帶來的,而是從旁處撥過來的,這中間能鑽空子的地方並不少。
白興裕既然能瞞得過每年來此地的皇子,自然不可能是個蠢人,可今日之事卻一點也不聰明。
他完全可以將他的住處就安排在州府,此番安排中規中矩誰也挑不出錯來。
可他偏偏安排那樣一處地方。
「不論如何,如今重點在災民。」褚暄停說:「白興裕若是別有目的,也總會再有行動,靜觀其變便是。」
傅錦時點頭。
他們初來乍到,還未徹底摸清遂州的情況,貿然妄動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不過,你現下莫要太過費心神。」說完了正事,褚暄停望著傅錦時有些泛白的嘴唇,關切道:「一切有我在,你且先修養幾日。」
這些日子為了趕路,傅錦時也沒好好休息過,此番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尚能堅持。」傅錦時說:「不必擔心。」
江舟的醫術高超,她昏迷那些日子,外傷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醒來後總是精力不足也只是因為昏迷太久加上先前失血過多,這個養一養慢慢就能恢復。
如今影響比較大的是她的身手和體力。
因為躺了太久,長時間未練習,身體反應不如從前,而且因為太長時間沒有好好鍛鍊,體能下降的厲害,多走上一段路都會有些累。
她如今已然在嘗試恢復,也有了效果。
「別把自己逼得太過。」褚暄停這些日子也察覺到了傅錦時的心急,他寬慰道:「你昏迷太久,又趕路多日,如今能從城門之處走到州府,已然很好。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