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來, 沒有運轉,沒有。
他的運數,早被他弄丟了。
沒有阿月, 他什麼都不是。
「喜歡嗎?楓秀。」
「喜......行吧。」
喜歡。
要命的喜歡。
說出來會死嗎?
為什麼不說?
為什麼?
樓楓秀,你他媽一張嘴塞的只有屎嗎?
他恨透了自己,怨的發瘋。
直到跑出城外,恍然來到初遇阿月的那座破廟。
那座廟沒能挨過今年嚴冬,已經坍塌。
他倒在斷壁殘垣中,腹疾撕扯著腸道,疼到打滾,疼到痛哭。
阿月跟著自己,爛泥打滾,死裡逃生,卻捨得將這樣貴重的東西送給他。
他如今竟然妄想賣掉它。
樓楓秀,你不過一條爛命,死何足惜?
樓楓秀挨著腹中之痛,在破廟亂石堆中枯躺許久,直到天際發白。
「阿月,我會找到你,我要告訴你,我好喜歡,好喜歡它。」
碎石響動,似乎有人在躡手躡腳靠近,他翻身起時,忽覺眼前一黑,臉上便悶了條麻袋。
「操,他媽的這小子跑這麼快,叫我好找!」
「還不快搜!」
「在他手裡!」
「掰不開啊!」
「給我砍下來!」
「興爺不讓帶刀啊,特地交代了,這小子不能死咱手裡!」
「他媽的,他屁股後頭老跟一夥捕快,要不是今個亂跑,還下不了手!錯過豈不是又沒時機了?」
「一群廢物,滾開,瞧我來!」
樓楓秀四肢盡數受控,一隻腳死死踩在胸腔,石頭兇猛砸上手腕。
「這不就是個玉雕,看不出哪稀罕呢?」
「別瞧了,把人拉官道上去,過幾輛馬車也就軋死了事了。」
「老大......你身後,狼,是狼!」
「操,什麼玩意,還敢往山外頭跑!」
「撲,撲上來了!」
「你媽的,跑啊啊啊啊啊!!」
溫熱的舌頭,舔舐過手腕的鮮血,他掙開麻袋,看見一頭耳尖殘缺,目光凶綠的白狼。
許久不見,小白長大了。
它用鼻尖拱了拱他的手,似乎想要拉他起身。
樓楓秀再度爬起,眼前天旋地轉,他吃力一笑。
「對不起,我沒有看好粉粉。不過,我會找到兇手,粉粉怎麼死,他就怎麼死。」
他撕下一條衣布,纏上手腕,徑直前進。
須臾,發現小白並沒有跟上來。
他回頭與它對視。
白狼沉默不語,目送他一步步抵達城外,而後,躍入朝霞遍布的林間。
他跌跌撞撞走進城門,赤手空拳,走到藏寶閣。
早市初開,閣內只有一名小廝。
他隨手拎起一隻硯台,長發壓下的眼中,閃爍著明滅交疊的光影。
「興爺在哪?」
「興爺不在,硯台八錢。」那閣中小廝道。
「去哪了。」
「好像去堂里了,一大早就......誒,你是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樓楓秀拿著硯台,溫柔拍了拍他的臉。
「謝謝。」
「......」小廝怔愣片刻,那副地痞模樣誠懇道謝的模樣,真的太違和了!
「等等,硯台八錢!」
樓楓秀帶著八錢的硯台......還有纏著要帳的小廝,找到白虎堂。
這裡建造的可比縣衙威風多了,即便勢力大減,門口仍然守著三五打手。
還沒走進去,便看到竇長忌正從堂中走出來。
他胸前白虎熠熠生輝,眉目微微帶笑,似乎發生了非常值得慶幸的事。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看到樓楓秀,他蹙緊眉頭問道。
「護法,他拿藏寶閣的硯台不給銀兩!」小廝怒道。
「他的帳我自會來付,你回去吧。」竇長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