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而蕭硯南的目光卻始終落在面前的電腦屏幕上。
明明前面還哭的很傷心,但現在她的狀態已經調整到幾乎看不出任何異樣,在熱烈的電子曲風中,舞蹈動作標準利落,力度比起尋常絲毫不減。
雖然她臉上一直保持著明艷迷人的笑容,但蕭硯南還是在極快切走的特寫里,捕捉到她眉尖蹙起的隱忍的弧度,和歌聲中忽然不自然地換氣。
她總是這樣,堅強到讓人心疼。
原本在幾分鐘之後,他就能夠擁抱到她,親自照顧她安慰她。
如今卻只能被迫相隔千里,仿佛他們從來都沒有重新遇見過。
一曲結束,第二曲緊緊銜接。
《LastYear》
蕭硯南皺眉,又是這首歌。
那首她寫給一個特別的人的歌,那首節奏熱烈,而他卻仍能聽出傷感的歌。
在倫敦的時候他曾問過她,她當時自以為答的雲淡風輕,卻不想他那時便察覺出她的刻意迴避。
只是下意識欺騙自己,不想深究,相安無事。
Lastyear/
ItwastheyearImetyou/
尾音落下,蕭硯南黑沉的目光從屏幕上移開。
原來這首歌,你是寫給他的。
他從沒這樣嫉妒過一個人。
究竟是好成了什麼樣,才能被她惦記這麼多年,讓她的心裡從此以後,便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他和沈銘肖的存在又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在她的世界裡,為那個人作配。
「蕭哥,」溫徹的聲音陡然增大,「怎麼沒聲了,你在聽嗎。」
蕭硯南剛想摘下耳機回答,又聽到她的聲音傳出。
「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裡,都可以平安健康,開開心心,一切順利!」
蕭硯南抬眼,屏幕里切到她的特寫,那雙澄澈透亮的眼眸此刻也正盯著鏡頭。
仿佛隔著屏幕,在和他對視。
「馬上零點啦!」
他看著她粉潤的唇瓣彎起甜美的弧度,繼而開口,聲音儘可能地歡快。
「我還想在這最後的時刻,祝今天過生日的人,生日快樂,永遠快樂,所有的願望都能實現!」
她是用喊的,喊到最後,聲音似乎都有些哽咽,眼底也明顯變得瑩潤。
他還沒來得及仔細看清她的神情,回味她說的那句生日快樂,甜美的餘音被現場的歡呼聲掩蓋,倒數環節開始,一眾主持人湧上舞台,那個嬌俏的身影也消失無蹤。
仿若一場轉瞬即逝的幻夢,隨著漫長紛揚的禮花,徹底落幕。
生日快樂嗎。
蕭硯南靠進椅背里,一向沉穩的身型此刻卻透著說不出的頹喪。
可他的願望本就稀少,唯一的那個,大概也不會實現了。
-
跨年夜之後,姜稚禮便徹底和蕭硯南斷了聯繫。
他沒再找過她,她也不敢再去打擾他,只能故意讓自己變得很忙很忙,忙到連御清郡都很少回去,好像離那裡越遠,就能越少的想起他。
想起他的次數變少了,她也就不會經常那樣想哭了。
她從前是一個壓力再大睡眠都能很好的人,而現在在這樣高壓的工作下,她忙完渾渾噩噩地回去,疲乏倒在床上,卻總是難以入眠。
即便在輾轉反側後終於淺淺入睡,而胸口那種像是被什麼東西嚴密堵塞的感覺,時不時便會讓她在不踏實的淺夢中驚醒。
午夜夢回,睜眼的一瞬間,姜稚禮的心緒里充斥的都是他的影子。
即便已經儘可能避免接收到有關於他的任何消息,而他卻總是會不可避免占據她空閒時的腦海。
知道他的動向對她來說並不難,或許她該像當初接近他時那樣厚著臉皮去挽回,可她如今完全沒有那樣的勇氣。
一個欺騙別人真心的騙子,有什麼資格湊上去談挽回。
大年三十,姜稚禮回到海城,姜珩川開車在機場等她。
「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姜珩川看著姜稚禮疲憊無神的一雙眼,眉頭皺起,「不應該啊,你以前在韓國的時候行程更緊,也沒見你這樣沒精神過。」
「你之前說你準備要談戀愛,」他想起什麼,「不會是因為這個吧,是不是那個男的欺負你了?」
「沒有,」姜稚禮垂著眼,聲音也低淺,「是我做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