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求,枕邊人永遠不會像那些無良親戚一般,占盡利益,又冠以因他遭受苦厄的名頭。只求她可以不接受自己的心意,但是不要無視自己的付出。
周勤見徐丹沒有反應,以為是自己的話沒有說明白:「丹娘,以後髒活累活我來做,你只需要安心當我的娘子,一輩子呆在我身邊就夠了,你聽明白了嗎?」
徐丹聽到自己心跳「咚咚咚」的聲音,她以為自己昨晚迴避了周勤的問題,他定是心中有怨的,卻沒想到會迎來這番表白,直接將她心底的偽裝和防禦震個七零八落。
她是出生於富裕家庭不錯,但是因身份地位的原因,家庭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優越感。
相反,常年被欺壓和排擠的她,收斂了一切會被拿來攻擊的美好品質,漸漸對生活失去了熱情,人也變得怯懦了起來。
曾經,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對誰心生奢望的。為何……
「丹娘,你聽明白了嗎?」
周勤見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只好再次開口確認。
既然話都說出口了,便沒有理由再退縮。
徐丹緩緩抬頭直直的看向周勤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聽過太多的漂亮話,動聽的場面話,只能透過人的眼睛去辨認話中情誼的真假。
徐丹看見周勤眼裡的堅定和認真,沒有一絲的慌亂和虛偽。還看見他眼裡自己渴望的模樣,突然間就明白了。
她這顆破碎的心,有什麼值得像珠寶一樣小心翼翼珍藏起來的呢,倒不如再給它一次機會,坦坦蕩蕩的去面對吧。
若真不幸再次被命運捉弄,心被傷得碎成粉末,再也無法拼湊,也好不再留戀這人世間了。
她想,她總不可能這麼倒霉吧。
徐丹用很輕,卻很肯定的語氣說道:「聽明白了,你說,一輩子。」
明明神態自若,看起來比平日更加冷靜,但說出來的話卻像春風吹過一樣,是暖的,還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生機,令人神往。
一輩子,這三個字,從此刻開始便成了兩人心照不宣的誓言,牢牢的刻在了彼此心裡。
一直到天黑要睡覺了,家裡還到處瀰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曖昧氣息。
周勤覺得自己好似在做夢,雙腳好像踩在棉花堆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飄忽得很。
自家娘子竟然默認了自己的心意,甚至隱隱還接受了。這是怎麼回事,是他的錯覺嗎?
「丹娘,明天一早我要帶獵物去集市,午時前回來,你有什麼需要買的嗎?」周勤覺得他需要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來冷靜一下。
「周大哥,你是要進鎮裡嗎?」
「不一定,鎮外有個鄉民自發組織的集市,因不用進鎮裡交進城費,東西會便宜些。就是他們收得早,辰時開,巳時左右便收了。不過野味還是鎮裡更好賣些,這次獵物也多,我會進城一趟。丹娘要買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周勤難掩心中激動的情緒,話都比平時多了不少,將明天的安排仔細講給徐丹聽。
徐丹想了想才說:「周大哥若獵物賣的早,不麻煩的話去鎮上繡坊幫我問問,可否領了工回家做,約定時間再交貨。再問下成衣店,可收成品的手帕繡品。我對比看看,哪個更方便些。」
通過今天開荒,她徹底放棄了使力氣,靠農事養活自己的這條路。
想想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換銀子的只有刺繡了,她沒有什麼了不得的技藝,只比常人略擅長些罷了。
刺繡除了精湛的技法,整體的構圖,同時也講究圖案的新穎和色彩的搭配,多方結合,才能使繡品有幾分不同於別人的意境和美感,這樣才能賣上好價錢。
「丹娘,你手還沒有好,現在可不能做這個。」周勤聽徐丹這麼一說,知道她是想用繡品換錢。
刺繡周勤是同意的,總比她日後還想著做重活再傷著自己的好。不過眼下手都破了,自然是要勸著些。
「周大哥,我知道的,就是想讓你先打聽打聽,不是馬上就做活。」如今這手辣辣的,拿針線也不見得靈活,周勤實在有些高看她了。
「那好,明天我先幫你問清楚。」周勤見徐丹如此乖巧,才放心下來,一時又想到她的手,隨又開口叮囑:「丹娘,這幾日你的手儘量別碰水。明日你多睡些,不用起那麼早,這樣你起床不久我便回來了。衣服也等我回來再洗,知道嗎?」
「周大哥,衣服我要自己洗。」徐丹心想,若周勤把自己衣服洗了,那月事帶可怎麼辦吶。
周勤可不答應,「手碰水好不快,我幫你洗。丹娘,聽話。」
「不行,我要自己洗。」徐丹一著急,說話都變大聲了,一想這樣下去可不行,便改變策略,抓著周勤的手臂晃了晃,輕聲道:「周大哥,我想自己洗,你就答應我吧。」
徐丹這招還是模仿雀兒的,以前每次雀兒犯錯了便會這般模樣,她一心軟,處罰之事不過就做做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