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泓靜靜地坐著,神態泰然,就好像……他早已料到了陸漸春要說的話。
「鳳岐……」
「秋緒的祖父是金玉文化交流協會的成員,或者說,是天崇道的門徒,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而且,不止是他,是我死後的秋家每一代人,都或多或少地和天崇道有過聯繫,不然,他們又為何會留著我的空墳至今不封呢?」秋泓一笑,「我記得,我死前從未給我的孩子們講過華忘塵的詛咒,這是藏在天崇道中最深的秘辛,畢竟就連你我都不曾了解亦或是相信過那些預言和啟示,所以他們又是如何得知我一定會死而復生的呢?」
陸漸春無比怔然:「可是……」
「可是,我們秋家,四、五百年來從未將天書原本中記錄的東西流出分毫,也不曾袒露當年我和秉兒、正兒對江山輿圖的解讀,而且,那柄被我留下的稷侯劍,他們既沒封在我的棺材裡,也沒藏在我的空墳中。很顯然,我的孩子們,有他們自己的打算。」秋泓臉色蒼白,可仍掛著笑意,他說道,「可惜六年前一場意外,讓緒兒的祖父身亡,以致我那幅載有蓮花金印的扇面流入市場,讓失傳了教義經綸的天崇道發現華忘塵的詛咒中還有我一份,進而一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陸漸春愔然:「是我想錯了。」
「不,你沒想錯。」秋泓搖頭,「因為不論我秋家的子孫做了什麼、沒做什麼,他們的目的似乎和沈淮實、李樹勤等人無甚區別,那就是讓《天罡相術》中預言的契機如期發生,而這契機,似乎就與眼下的這個『蓮花案』有關。」
聽到這話,陸漸春眉頭一跳,隨後,他緩緩開口道:「方才你問我,陸峻英為何會出現在那裡,其實,原因很簡單,陸峻英年幼喪父,母親再婚,他孤苦無依多年,一直都是……都是秋緒的祖父在暗中照料幫扶,所以當他得知出事時,才會自告奮勇,前往現場。」
秋泓目光一凝,不說話了。
六年前,陸漸春的不知第多少代孫陸峻英還是個青澀正義的小警察,懷裡揣著一片丹心,滿腦子都是效死輸忠。
陸漸春不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是後來聽人說起,那日是個艷陽天,自己興奮地跟在一群老警察的身邊,以為能見識到一場驚心動魄的警匪大戰。
誰知結果竟如此慘烈,為了秋彥而去的陸峻英,陰差陽錯下撞見了竄逃的歹徒,兩人四目相對時,陸峻英衝上前追擊,卻身中數槍,性命垂危。
除了在這副軀殼中醒來的陸漸春,沒人清楚,當初那個整日只知道笑呵呵傻樂的年輕人已經死了,他死在了碧玉江邊,魂魄無蹤。